“父亲,我”
“好了,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痴心妄想,去休息吧!”
“是,父亲。”
高月撇了撇嘴,转身离开。
“高福,准备车架,连夜回宫。”
“是,大将军。”
虽说长安城的夜禁制度极为严格,但高力士的身份也极为特殊,没有谁敢拦他的车架。
李安目前地位还不算高,但却官拜右龙武军校尉,与夜禁巡逻的将士比较熟悉,就算碰到他们也不怕,况且,李安这次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加官进爵是免不了的,又有谁敢触这个霉头呢?
奇怪,子母道大破吐蕃边军,已经足有一个多月了,怎么封赏还不下来,大唐朝廷的行政效率也太慢了吧!
李安内心吐槽不已,不过倒也不急,该是自己的永远都跑不了,不该是自己的,强求也没有用,自己在东女国立下如此大功,皇帝还能不给赏赐,慢慢等就是了。
至于放走刺客该如何向李隆基解释,李安也只能先承认事实,然后用宣扬大唐皇恩,感化五诏余孽的空言来忽悠李隆基了,他相信以李隆基的胸怀,应该不至于因为这么点小事,将自己在东女国立下的大功给抹杀的。
大明宫紫宸殿内,大唐皇帝李隆基斜倚在龙椅之上,一边翻看奏折,一边沉思。
这一次李安在东女国立下大功,让他非常高兴,但如今,接连几位大臣上书弹劾李安,说李安故意放走行刺于诚节的刺客,有与五诏余孽勾结的企图,这让他非常烦躁。
李隆基对李安还是非常器重的,毕竟,李安年纪轻轻就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只要好好培养,将来必是大唐栋梁之才。
而眼下,这些接连而来的弹劾说明了什么,是确有其事,还是李安风头太盛,让朝中众臣心怀妒忌?
“大将军,你相信这些弹劾是真的吗?”
李隆基看向高力士,轻声问道。
“大家,老奴不知,不过,李校尉就在京城,大家可以召进宫,亲自问清楚,以免有所误会。”
李隆基轻轻点头:“这个李安是个难得的人才,朕很喜欢,可他还是太年轻,做事不知轻重,时不时的总要犯一些错误,宝剑仍需多多磨练才能锋利啊!”
显然,李隆基相信,这件事情肯定是确有其事,毕竟,这么多大臣上奏弹劾,总不能是联合污蔑吧!若无最基本的证据,这些大臣哪有这个胆子。
“大家说的是,李校尉年纪轻轻就立下如此多的功劳,日后必是我大唐护国名将,年轻人嘛!的确需要多多磨练才能成才。”
李隆基轻轻一笑,突然想起章仇兼琼的奏折,昨日,在李林甫走后,他仔细的将奏折重新看了一遍,章仇兼琼在奏折的最后,痛陈将平定爨地叛乱交给南诏的严重后果,并极力推荐李安负责平叛。
刚开始,李隆基是在气头上,没有深入的去思考,待冷静下来之后,便意识到章仇兼琼所提出的建议,也是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只是章仇兼琼考虑的还不够全面,没有考虑大唐朝廷目前所面临的复杂局面。
后突厥、吐蕃、契丹、奚族、震国,这些强悍的游牧力量,严重的牵制了大唐朝廷的有生力量,让大唐无力将更多的战略资源往南方倾斜,负责西南防务的剑南节度使,麾下不过三万精锐边军,而且,这三万边军主要是用来牵制吐蕃的,若将其全部拿来平地爨地叛乱,防御吐蕃的力量就显得不足了。
而若是在剑南道,大规模扩军备战,则需要动用囤积在剑南道的大量战备储备物资,甚至还要调用京城的力量,如此,大唐帝国的财政压力将变得更大。
最让李隆基担忧的,是爨地处在山区,地形非常复杂,在如此复杂的地形平叛,投入两三万人马怕是不够,而且,大唐兵马并不擅长在崎岖的山地作战,在山地的战斗力也将大大减弱,长期鏖战下去,对大唐的国力将是很大的消耗。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所处的位置不同,思考问题的方式自然也不会一样,李隆基身为大唐皇帝,所要考虑的方方面面,自然与章仇兼琼考虑的不同,这是他想要依赖南诏帮忙平定爨地叛乱的根本原因。
李安南下东女国经过益州,与章仇兼琼是有过接触的,而章仇兼琼在奏折中推荐李安平定爨地叛乱,难道这是他们二人之间商量好了的,章仇兼琼对爨地的看法,已经在奏折中表达的很清楚了,李安的看法又是什么呢?
午后就要召见南诏二王子于诚节了,届时要向于诚节表明自己对云南王请战的态度,而在这之前,李隆基觉得,有必要先见见李安,听听李安对此事的看法。
“宣李安进宫。”
“是,大家。”
大明宫丹凤门,李安跳下战马,在验过身份后,牵着马匹进入了大明宫,在下马桥畔,李安将战马拴好,并跟在一名小太监的身后,向紫宸殿方向走去。
“李校尉稍后。”
小太监说着亦步亦趋的奔向紫宸殿。
李安站在紫宸殿的外面,随意欣赏周围的风景,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紫宸殿了,对这里的环境还是比较熟悉的,不过,上一次来的时候,是大雪纷飞的冬季,而这一次却是炎热的夏季,时间足足差了半年,季节也完全颠倒了。
在冬季的时候,这里的花草树木,全都被大雪覆盖着,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而此时,却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色。
皇宫真好,环境优美,还有这么多人伺候着,难怪有那么多人想要当皇帝。李安心下腹诽,却绝对不敢说出来。
“李校尉,陛下让您进去。”
李安闻言快步迈入紫宸殿,见李隆基眯着眼睛看奏折,身旁的高力士也是耷着眼皮,完全不看向自己。
“臣李安参见陛下。”
李安单膝跪地,向李隆基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