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至今日堪堪放晴,连晓划起火柴,点亮酒吧门上的提灯。
从昨天到现在,沉青没再和她说过一句话,反倒和店里女客们言笑晏晏。甚至有两个女人假作酒醉往他身上倒,他也不避开,以至现在身边莺燕不断。
咯吱咯吱走在雪里的声音倏忽从背后靠近,她循声回望,一个身穿黑羊毛斗篷的男人正朝这边走来。
男人褐发微卷,戴了副宽大的墨镜,依稀能分辨出高挺漂亮的五官。
对上目光时,他从容而笑,露出一口白牙:“您好,小姐,请问这里是深渊之底吗?”
店里另外叁人都是人上之姿,她对眼前男人可以完全疫,脸不红心不跳地推开门:“是的,请进吧。”
男人很自然地坐在过去辛然常坐的位置上,墨镜下的眉眼深邃立体,似乎是混血儿。
在他专注翻阅酒单时,连晓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逐蓝景的侧颜,微抿起唇。
血液都在发烫,她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是只有在面对小海时才会有的、情窦初开的感觉。
那时小海深知她的心意,但这次她会好好藏住情感,不让他察觉。一是因为和沉青、未白那层关系,二是她不能确定,是不是在他身上看见了小海的影子才会产生感觉。
蓝景和小海都是独一无二的,她不想将谁看作其他人的替代品。
还未来得及起目光,蓝景忽然侧目而视,撞入她略有慌乱的神情时温和一笑,提议道:“下班了要不要去吃夜宵?”
连晓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转念想了想,含蓄问道:“我们四个吗?”
“我刚刚问过沉青,他不去。未白心情不太好,所以就我们两个。”
挺好挺好,她内心暗忖,表面上波澜不惊。想来早上未白看起来还正常,她好奇问:“未白怎么了呀?”
蓝景悄声说:“他经常撸的橘猫不见了。”
“是不是然然?”
这话来自吧台前的徐欢。修改记忆后,他成了这里的常客,和辛然一样喜欢竖起耳朵听他们对话。
此话一出,连晓差点以为他恢复记忆了,重复道:“然然?”
徐欢解释道:“就是一只黄白相间的猫,那天我出去后就一直跟着我,所以我抱回去养了。”
“那为什么取名叫然然?”
徐欢挠挠头:“也没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两个字顺口,下意识就想叫出来。”
她顿时哑声,鼻尖微酸。直到他买单离开,酸涩感也不曾褪去。
黑斗篷混血儿点好酒后闲来无事,目送徐欢离开,随后饶有兴味地看向连晓。
她总觉得他有话想说,然而还未等他开口,门忽然打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性风风火火走入:“抱歉卡莱尔,我来晚了。”
“没事的,夏瑶。”卡莱尔喊的正是混血儿,他微笑,“等你的过程一点都不无聊。”
唤作夏瑶的女性大约叁十出头,学者打扮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