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认识是我刚刚跳槽到老黄店里的第一个月,那会儿领班的脾气还没这么别扭,露露和周周一个十六一个十七,都是新人(我们叁个算一拨),老黄定下的业绩指标是每人每月十五万,压力大的我都有点秃头。
上班第叁天,林晨、王珂珂还有另一个白白细细的、听着有点中原口音的年轻生面孔被熟客带进店门——说是熟客,其实也就是隔几个月过来消一次,莉莎说这人以前是跑长途货车的,后来外卖行业兴起,他脑子灵活,很快抓住了机会,现在专门从西北、河南那边介绍小伙子过来跑外卖,说穿了就是个掮客、中介,还是不咋正规的那种。
“他最爱划胖(a市方言,指没钱还偏要装阔的行为),真的掏钱之前别太热情。”
我至今记得,那是个留着两撇小胡子,长得莫名很像中年版葫芦娃的黑胖男子,脸方方的,浓眉大眼,说话时带着很浓的a市口音:“哟,来新人了啊,腿蛮白的嘛。”
一边说一边笑,眼睛黏在周周的胸和大腿上,好半天才拔出来:“来来,一个人挑一个,算给你们开荤了。”
当时林晨穿一件洗的发白的蓝衬衫,有点像以前老式工厂的夏季工作服,虽然是短袖,但又硬又厚,跟块铁似的浆在身上。王珂珂和另一个白瘦子对视一眼,纷纷露出处男独有的猥琐、拘谨又羞涩(……)的笑容,最后一人点了一个,带去小包间办事了。
剩下林晨跟我们大眼瞪着小眼,他宛如一只坏了的红绿灯,从头到脚红得发光——这个红不是害羞的红,是羞耻、紧张、‘我好想跑,可是不行,我得合群’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