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座据说兴建不到三年却已有了肃穆之气的道观,韩瑾心里突然没由来的多了许多忐忑。初次拜会之时,他们一行人不过在外观听了一会声音,这次是否能见到真人呢
跟在朱崇明身后的林董二人,心里也莫名的悬了起来,悄悄拉过朱崇明问:“你说我们两个的事情,石真人能管么”
朱崇明神抖擞,志得意满,摇摇头,故作玄虚的说:“不好说石真人一向讲究缘分。我这次也只是带你们上来看看”
林彤诚冲董正挤了挤眼睛,用胳膊肘捅捅朱崇明说:“老朱,你可别跟咱哥俩来虚的。成了,好处少不了你的”
董正也说:“你老朱不就是看上我们在云南那边的翡翠矿吗也成,让你入两成的股,这算行了吧成不成你给个准话”
朱崇明等的就是这句话,心里早乐开花了。面上却还是端着,装作沉思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说:“再加一成”
“你可够贪心的了”林彤诚一巴掌拍在朱崇明背上。董正也搭上朱崇明的肩膀,拉近两人的距离说:“都是老朋友了你可不能这么黑”
朱崇明把他俩弄下来,看看四周,小声说:“你以为这一成我要独吞这是孝敬石真人的。”
林彤诚不明白了:“直接给钱不省事儿我看出家人都爱真金白银。”
朱崇明白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那你找别的出家人去”
林彤诚讪讪的不说话了,见过这乾坤观的奇异,他打定主意要赖在这里,这就是真本事人,还见什么其他出家人。董正话说:“老朱,你别挤兑老林了。要是真给石真人,这一成我出了”
朱崇明满意的点点头:“肯定不坑你们。你们不知道石真人的脾气。他不喜欢那些阿什之物,就好收集这些翡翠玉石的。倒也不是为别的,我曾听他说过,要在山上建个什么护山大阵,要用些有灵气的玉石翡翠才行。”看看林董二人不信的样子,朱崇明说:“要是不信,你去问问老邱,看他供奉了什么”
林彤诚惊讶万分:“老邱的病也是石真人治好的”
朱崇明挺挺他那将军肚又自豪又得意的说:“能治这些绝症的除了石真人,我看这天下别无二家”
所谓的老邱跟林彤诚他们也都是同一个圈子的,前两年刚娶了个小媳妇,结果就查出癌症晚期,然后风声一传出去,他前妻就带着儿子打上门来闹着要分家产了,老邱差点没给气死。那一段时间邱家闹得那个乌烟瘴气,不知道给a市的上流社会添了多少茶余饭后的笑话。就在众人以为老邱死定了的时候,这个老邱不知道到哪儿疗养了一场,竟又活蹦乱跳的杀了回来,收拾了大老婆,把小媳妇也给弄得服服贴忒,让一众跌破了眼镜。
董正和林彤诚跟老邱很熟,最知道他的事儿。现在又听朱崇明一说,心里倒信了三分。朱崇明趁热打铁的说:“我的份儿就不说了。给石真人的玉石,只要原石就成,这次回去你们就运了个几车过来。我老朱保你们事成。”
林彤诚和董正点头应下了。
终于,在庭院中央一株千年古树下,朱崇明和韩瑾一行人见到了闻名已久的石真人。
枝叶苍翠的古树撑开一把大伞,提供了无尽的凉,树下安置了一张石桌,两把白石圆凳,一位道长端坐其上。他手边放置了一杯茶水,一盘黑白相间的残棋,又有一顶麦秸编制的斗笠盖住了半盘棋子。一把荷锄静静的立在他的身后。
韩瑾等人随着孙家父子走了近去,才看清这位道长的样貌。
这是一位鹤发童颜的道长。他穿了一身褪了色的布道袍,一头雪白的长发垂肩而下,整个人透着暮色苍苍的气息,可看他面上的肌肤却光滑的如同婴儿,这样一来倒让人揣测不出他的年龄。一阵山风吹过,他那宽大的道袍在风中轻轻扬起,竟有种飘飘似仙的样子,唯独脸上那僵尸一般的毫无表情,破坏了他的道骨仙风。
这位白发真人正是隐姓埋名,潜入深山苦修的洛时人。入山以后,他便给自己取了个道号,就称是石仁真人,如今已是这偌大乾坤观的观主,山民们焚香礼拜的石神仙。
四年时间悄然而过,曾经的青涩稚嫩的青年已经变成了树下的白发真人,岁月何其无情。
时人看了看面前这群人,不由得感慨万千,想起许多往事。
当年他从卢沟桥上掉了下去,坠入永定河。永定河的水道堵塞已久,河道里满是烂泥,他的车很快就陷了进去,他身受重伤,本无法逃脱,生生让血水染红了一片河就在他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却是躲在玉牌里的阿灵动用了空间的力量把他救走。养好伤后,他就跟着一群徒步旅行的人,一路南行,最终落脚在了终南山。
他虽被救了回来,阿灵却因为灵力耗尽,陷入了沉睡。因为阿灵的本体承载在玉牌当中。这几年来,他不得不四处收集各种翡翠玉石,集其中的灵气供给阿灵,就盼着它能早日醒来。
在终南山上开山立观,一方面是为收集各种灵物,另一方面也是为末世做准备。
在洛时人的记忆里,末世的第三年,大地震过后,华夏举国狼藉,紧接着就迎来了大洪水,那时惟有躲深山的许多人得以幸免。他当时躲在a市郊区的一个小山里,就曾听人议论说,终南山于地震中突然拔地而起,成为了国内除去喜马拉雅外的最高峰。秦岭山脉许多原本山势平平的矮峰也都成了奇山峻险。不但生出许多奇花异果,最让人吃惊的是,很多山谷也都突然拔高了地势,变成了高海拔的平原山谷,宜农宜牧,成为了一片福地。
那时候,许多人甚至不惜跋涉千里,举家迁徙过来。时人当时也曾想过去,却因为宋雪身体不好,不适合长期迁徙,最终作罢。
因为俗世已经无法立足,时人就决定抢占先机,在苍茫群山里为自己建立一块据地,所以才建了这乾坤观。这道观以乾坤塔为主体,附有四殿,其实是一个大阵,战时,只要他催动塔内的阵核,就能在太白山上支起一座防护大阵,平日了里,这阵又可用作聚集灵气,调节气候,最是实惠不过。
事实上,这几年来,时人一直在不断利用朱崇明带来的钱袋子完善道观,更是于群山中布置更多阵眼,为的就是能把这块据地建的更加牢固。
至于什么神仙之类的称号,时人是颇不以为然的,不过是用灵泉水煮了些灵药,救活几个人罢了,又不是他的本事,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山民们虔诚清苦,他从心底怜悯他们,愿意浪费泉水在他们身上。至于那些达官显贵,贪生怕死的钱有人,他其实不耐烦理会,不过看他们钱袋子鼓鼓,化几个钱来劫富济贫还几分意思,反正都是末世,就是治好这些家伙,能不能在末世里活长久也未可知呢。趁现在钱还值钱,他弄来些花花,买田置地储备物资,都不用自己辛苦了。
最最要紧的是他在这终南山上布置的护山大阵还有许多材料未曾集齐,还需要这些人慷慨解囊,赞助一二。
时人一边琢磨着朱崇明这回能带来几个钱袋子,另一面又板着他那招牌的僵尸脸,端坐在内观中央一颗苍翠遒劲的古树之下,摆出一副世外真仙的派头,只除了那副生人勿近的脸孔有些破坏气氛。
朱崇明对石真人的一头白发和僵硬面孔早就见怪不怪了,在他心里这些早已变成了石真人高深莫测的标志。因为莫测,就有些神秘,又因为这神秘。连带着其他几个外来人倒是恭谨老实了起来。
朱崇明见时人望向他赶紧一百八十度的鞠躬,双手合十拜了下去,口里恭谨的说道:“弟子朱崇明拜见石真人多有搅扰,忘真人不怪”他自己拜过了,又拉了跟着来的两个中年和韩瑾等人拜了下去。
时人顶着僵尸脸看看他们,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也不说话。孙小四这回倒是有个机灵劲儿,赶紧示意朱崇明等人起来。
朱崇明忝着脸把韩家舅爷得了胃癌的事情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末了还情深意切的跪在地上,给时人磕了个头,说:“弟子受过他家长姐的大恩,实不忍心拒绝,忘真人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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