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老爹也好,这世道上的人也好,对女人的态度可以说是极轻慢的,按照他们的想法,不过一个丫头罢了,自己宠也好喜欢也好肆意搓弄也好,根本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可他非要如此兴师动众,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他上进也是错的他衷情于一个丫头也是错的是不是他也像三哥那样呼朋唤友,附庸风雅,整天做尽败家的事,在女人堆里游走,才算是正途
棍子落在后臀,是干巴巴火辣辣的疼。
陈云正这几年只身在外,没少吃苦,但像这样大棍子往身上抡的苦还真没受过。他疼的想喊想叫,可到底被骨子里的傲气、义愤激的不愿意低头、求饶。
就算是他爹又怎么样
自己没错,他没对,就绝对不会妥协。
横竖这身子是他给的,他觉得自己该死,想把这条命拿回去那就还他好了。
陈云正总以为天底下没有结仇的父子,小时候听哪吒闹海,抽骨扒皮还父母血脉的传说故事还觉得匪夷所思,可现在,他信了。
总有一种东西,要比血脉亲情更重要。是什么陈云正模模糊糊的想,大概就是曼曼说的阶级矛盾吧。
看,自己还自诩成熟了长大了更聪明了,原来都是假象,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所有的一切都被曼曼一语成谶的说中了。果然是不可调和的矛盾,果然需要付出血的代价
打到一半的时候,陈云正的意志有些涣散。他从来不知道有一种滋味是比死还难受。他这会儿只想死,一头撞死,或者一口气上来昏死。
但疼痛越来越强烈,明明已经习惯了,可是上一波的疼痛还没消散,下一波的疼痛又汹汹来袭。
都说宁死不屈。恐怕不是不想屈,是已经不能屈。他现在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木棍与噼噼啪啪的接触声中,他听见父亲的声音有些飘渺,有些遥远:那贱人现在在哪儿
陈云正翘起唇角,无声的冷笑。
是啊,苏曼曼。他那么愤怒,是气自己,可他更恨的是苏曼曼。不是苏曼曼,自己就还是他听话的儿子,不是苏曼曼,他也不会损失巨大,还丢了颜面。
可不是苏曼曼,自己会是什么样没有苏曼曼,自己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没了苏曼曼,他就真的可以假装一切都不曾发生过,然后依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和和乐乐的一家团圆
如果苏曼曼不是苏曼曼呢她是门当户对的哪家小姐,老爹还会这么震怒吗
现在陈云正只庆幸,自己一个人回来的,他没有坚持要把曼曼带回来。可他现在又无比的担心,不知道苏曼曼是不是信守承诺,还待在那个小客栈里。
应该不会。她就是个又胆小又怎么又怕死又奸诈的小女人,那么灵敏的嗅到了危险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坐等受死。
只希望她已经跑了,最好跑的远远的
陈老爷再一次逼问:那贱人现下在哪儿你如果说了,我就叫人停了你的家法
威逼利诱,好像人也不是万能的吗用来用去,就这么两种手段。
小厮停了家法,陈云正垂头动了动嘴唇。小厮靠近,道:六爷您说什么
陈云正复又喃喃了一句,这回声音大了点,已经动用了他所剩无几的全部力气,疼的他冷汗涔涔,浑身抽搐:她活,我活,她死,我死
小厮吓的一个后仰,人就坐到了地上,这话他是不敢回的,只怯怯的看向陈老爷。不用他回,陈老爷也听清了,气的伸手点了点陈云正,道:畜牲,执迷不悟、不思悔改的畜牲。有儿若此,不如没有,来人,给我接着狠狠的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出她来你既愿意和她一起死,那我就先打死你,再让她来给你陪葬狠狠给我打,打死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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