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朱云虽然是宗主最宠爱的弟子,但他向来谦和待人,从来不像别的弟子那样恃宠而骄。
他也没有再为难守卫,因为他明白作为一个外门弟子,对于来历不明的人总归不会太热情。
这都是人之常情,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去找,敢在天机之前找到那些人,还有那个笑起来让她如坠梦中一般的姑娘。
很快,朱云也带着人匆匆朝山下走去,而山下的小镇上,天机已经就地开始审问尉迟嘉和卫襄。
“你们是在何处看到这六人的?”
“就是在那座山上呀!”
尉迟嘉在卫襄的示意下,一直沉默不言,任由卫襄自己胡编乱造。
天机瞧着眼前这看起来傻愣愣的女孩子,眼神厌恶:
“山上这么大,你能不能说清楚?”
“你也知道山上这么大,我怎么说的清楚?”卫襄朝着天机翻了个白眼:“你要是不带我去山上看看,我是跟你说不清的。”
说来说去,卫襄的目的就是一个,上山,然后想办法先进到火云宗里再见机行事。
天机对这女孩子混不吝的样子恨得牙痒痒,但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因为现在想找人的是他。
而且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对眼前这几个人严刑逼供,看来,也只能先带回去了。
天机咬咬牙,无奈挥手:
“带走!”
卫襄顿时眉开眼笑,拉着尉迟嘉高高兴兴地跟着火云宗的弟子们走。
天机看见她的笑容,心头闪过一阵说不清的感觉,就好像,被人算计一般的感觉。
但这也无妨,世间的人本就是互相算计,只要能找到那六个人的下落,暂时被算计也没有关系,这是火云宗的地盘,秋后算账的机会多的是。
一行人就这么各怀心思地朝山上走去,一路上,卫襄一点儿都没有被人羁押的自觉,和火云宗的那些弟子们谈笑风生,还将早先画的那些符给这个送一张,给那个送一张,很快就和一众弟子打得火热。
那几个弟子拿人手软,对卫襄的态度已经不自觉地温和了许多,笑着夸赞她:
“看不出来小妹妹你这符画的还不错,你们家世世代代都是符匠出身吗?”
“符匠……呵呵,是的……”
卫襄笑呵呵地答应着,飞快地跟祝言传音:
“什么是‘符匠’?”
祝言也赶快给卫襄普及北海常识:
“符匠是我们北海的一种专门画符的匠人,这种匠人一般都是祖传的,祖上曾经在仙门修行过,但资质实在不适合修仙,索性就返回俗世,给人画一些驱邪避灾的符,聊以谋生。”
“好,明白。”
卫襄心里有了底,继续和那几个弟子东拉西扯,跟他们掰扯各种符的用途。
那些弟子对于卫襄的解说也很是好奇:
“一般的驻颜符也就能将人现有的容貌保持住而已,你这符真的能让人重返青春时候的容貌吗?”
发问的是一个女子,看容颜大概有三十多岁,但是卫襄知道,仙门之人最不能以貌取人,看这女子说话做事的腔调,至少也得五十岁往上。
如此说来……
卫襄连忙投其所好,一口气往女子的怀里又塞了几张驻颜符:
“姐姐有所不知,我家这驻颜符已经传了十几代人了,最是灵验,虽然以姐姐您的风姿,根本用不着这样的驻颜符,但是我这驻颜符的功效是千真万确的,你拿着去送人也是极好的!”
那女子听卫襄如此夸她,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对于卫襄塞过来的驻颜符,也照单全收。
如果这些驻颜符真有这小姑娘说得这般效果,那重回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容颜,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一想,女子内心深处很是激动,对卫襄的笑容就更真诚了几分,甚至还跟卫襄许诺:
“回头我找人来试试,若是小妹妹你说的是真的,可见你是真的在符纸一道有些天分,到时我可以引荐你进火云宗做个符师,也算是比做符匠体面些。”
“多谢姐姐,姐姐真是个大好人!我跟您说,我这符真的灵验呢,一张符可以恢复一年的容颜,我今年就画了这么多,全部送给你!”
卫襄立刻嘴甜地夸赞,顺带着说道。
她也不知道符师是什么,但是听这意思,应该也还是画符的,只不过符匠是在俗世间画符,符师是在仙门画符罢了。
不过能给出这种承诺,可见这女子在火云宗,还是能说得上一点点话的,那么,如果她真的想要恢复年轻时的容颜,仔细算算这几张符,肯定是不够用的。
如此一来,或许能得到她的庇护也说不定。
其余得了各种镇魂符,寻仙符的弟子也对手里的符很是好奇,又七嘴八舌地跟卫襄探讨了一番。
走在前边的天机听到身后这样热闹,忍不住回过头来斥责:
“火云境内,不许喧哗!你自己仔细看,到底是在哪里见过那六人!”
天机一出声,正在跟卫襄说笑的弟子们立刻噤若寒蝉地闭了嘴。
看来这家伙在火云宗的地位肯定不低啊,不然不能这么有威严。
可惜啊,这个很威严的家伙偏偏想要跟他们过不去。
卫襄心里感叹了一番,停下脚步,东张西望了一番,指了指山门处:
“好像就在那里见过他们!”
“那里?”
天机抬头看了看,顿时大怒:
“你耍我?!”
那六人既然曾经来山门外投拜帖,肯定在那里出现过——这只要是个人都知道,还用得着他们来说?
天机一怒之下,唰地一声抽出长剑,就横在了卫襄的脖子上。
卫襄立刻利索地跳去了一边,夸张地大叫起来:
“杀人啦,杀人啦!你们又没说在山门前看见的不算,怎么能怪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