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泠吓了一跳,连忙扑过去察看:
“尉迟仙长,尉迟仙长,你怎么了?”
“他好像是……心口疼?”
祝言没有西泠那么夸张,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尉迟嘉的手无意识的捂着胸口。
他伸手去把尉迟嘉的手拉开,但是他一触碰到尉迟嘉的手,就被尉迟嘉手上突然迸发出来的一股莫名的力量给弹开了。
“啊!”
祝言惨叫了一声摔了出去,这下可把西泠给吓坏了,连滚带爬地跑了:
“离远点,离远点!这人太可怕了!小仙子还让咱们保护他,这人还用得着咱们保护吗?”
西泠和祝言都被尉迟嘉给打过,两人对于尉迟嘉的杀伤力心有余悸。
这会儿一看这人昏迷过去了还能打人,直接缩到山洞的角落里一动不敢动,谁也不敢过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尉迟嘉越来越难受,四处翻滚。
“这可怎么办,咱们又不敢过去,他一会儿要是疼死了,你说小仙子回来会不会吃了咱们……”
西泠害怕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不过这眼泪是没掉下来,因为他刚想哭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哎,不对呀,要是没有他在,小仙子打得过咱们吗?”
这话说得祝言一愣,要说他们为什么对卫襄这么害怕,无非就是因为有尉迟嘉在背后撑腰嘛!
可是,西泠这话是什么意思?
祝言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见西泠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直直地往山洞外面奔去: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咱们跑吧!”
“啊?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合适吗……”
祝言于心不忍,正在犹豫,又见西泠逃命一般跑了回来——
“我让你们照顾人,你们就给我照顾成这样?还想跑?!”
山洞外面,传来女子愤怒的斥责声,祝言也跟着一个哆嗦,糟了糟了,小祖宗回来了!
不不不,应该说是幸亏小祖宗回来了,不然的话,他俩要是真的跑了,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还好还好,他没跟着西泠犯错!
祝言一边害怕一边反省,西泠则是已经缩到了墙根,面色如土,瑟瑟发抖。
祝言毫不怀疑,要是那石壁上有道缝,他肯定都能钻进去。
但卫襄并没有如他们预料的那般大发雷霆,来找他们算账,而是直奔着尉迟嘉过去了。
“尉迟嘉,你怎么了?”
卫襄从出现在洞口的那一刻,原本已经放松下来的心又像是被人一把捏在了手里,紧紧地攥成一团,痛得她眼泪都几乎掉下来——
他不是已经强大到几乎无敌了吗?为什么此刻看起来却痛苦得像是要死了一样?
是不是摧毁幽冥之城又重建,用尽了他所有的一切力量?
是不是又是自己害了他?
他要是死了,他要是死了,她该怎么活下去?
就在这一瞬间,有千万个念头从卫襄脑海里掠过,她的眼泪一瞬间决堤,顺着白瓷一般的脸颊汹涌而下,一滴一滴地落在尉迟嘉的脸上。
她抱着他,终于崩溃大哭:
“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
跟着卫襄一起进来的蛇妖目睹眼前这一幕,彻底傻眼——
这是发生了什么?
她抱着主人嚎啕大哭,可是蛇妖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适啊。
就在蛇妖一头雾水的时候,小白已经走了过去,蹲下来拍了拍卫襄哭得发抖的肩膀:
“小仙子,我看尉迟仙长的样子,好像是被蚀心蛊咬过,然后远离蛊虫之后,疼痛发作的症状,您看要不要先找找到底是谁用蛊虫咬了他?”
“蚀心蛊?”
卫襄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神情有些莫名其妙:
“蚀心蛊就在我的脖子上呀,你说的是这个吗?”
她说着,从自己的衣领内拉出来一个小小的白玉吊坠,托在掌心递到了小白面前。
小白看了一眼,点点头:
“没错,就是这个,不信你看,他已经好多了。”
卫襄这才抹抹眼泪,定睛朝着怀里抱着的人看去,果然,尉迟嘉绝美的容颜上,痛苦的神色已经大大减轻。
他整个人已经不会再翻来翻去了,静静地依偎在卫襄怀里,仿佛终于寻到了最为安宁的所在,能够一世停栖,再无流离。
“这就好,这就好……”
卫襄骤然安心,却依旧不敢撒手,就这么抱着尉迟嘉,在原地凝固成一尊石像。
只是,恍惚间,亦有模模糊糊的疑惑涌上来——
她什么时候让蚀心蛊咬过尉迟嘉了?
她正要仔细想想,怀里的尉迟嘉却又忽然动了动,修长的手伸过来,紧紧地揪住了卫襄的衣襟: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再也不要分开……”
也不知道是残存的心痛和慌乱在作祟,还是怀里男子的语气太过可怜巴巴,卫襄想也没想地回答:
“不走,不走,再也不分开了……”
似乎在昏迷中听到了她的承诺,安了心,怀里的男子再次往卫襄怀里蹭了蹭,安静睡去。
只是在卫襄看不到的地方,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无声而笑。
真好,就这么彻彻底底赖上了。
要是早知道示弱能够让她心软,何必一直强大?
毕竟现在已经不是他们刚刚重生的时候了,一切都真正地重新来过了。
蛇妖在一旁听小白解释完这噬心蛊的来历和作用,再看看抱着自己主人,安安静静坐在山洞深处的蓝衣女子,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装,一路上都在装!
暗地里为了套牢主人,都使出“蚀心蛊”这种手段了,表面上却还一直在严词抗拒,真不愧是女人啊,“欲擒故纵”这招用的可真是炉火纯青!
还是他们做妖怪的好,至少他的小白就赤诚坦荡,喜欢他就说要给他生蛋,不喜欢就直接叫他滚蛋。
这么又虚伪又做作的女人,也不知道主人到底喜欢她哪一点!
蛇妖默默吐槽,然后,一双狭长冰冷的眼睛直直瞄准了坐在山洞深处另一边的西泠和祝言。
某些家伙,真是该算算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