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
极渊海的孤岛上,听涛一脚将九死一生回来的凌瀚踹出去老远。
但这一脚明显解不了恨,听涛指着徒弟怒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是叫你去提亲,没让你去结仇!”
凌瀚原本就是撑着一口气回到极渊海的,此时被师父再踹一脚,直接就晕了过去,所以听涛这句怒斥算是白费了。
一直隐身在暗处,黑色斗篷遮面的人这才从暗处悄悄地走了出来,桀桀的笑声在房间里:
“呵呵,先前我跟真人说过,这个主意并不可行,看来真人并不曾放在心上。”
“那你倒是告诉我,该怎么办?”
听涛余怒未消,回过头就将一腔怒火发泄在了黑衣人身上:
“先前是你告诉我那个尉迟嘉不对劲,可最后呢?不对劲的人到底是谁?!”
这样咄咄逼人的质问,让黑衣人沉默了下去。
明明那把火烧起来的时候,他看到的人就是尉迟嘉……可为什么最后能被混元鼎装进去的人是卫襄?
他原本以为尉迟嘉才是那个妖邪之人,如今看来,居然是卫襄。
既然如此……
黑衣人很快再次献策:
“既然如今卫襄已经被混元鼎装进去过了,那说明卫襄不是常人,真人不妨,将此事告知东海仙门吧。”
“你的意思是让整个东海的人都知道她不是常人,知道很可能她才是跟长生药有关系的人?但你想过没有,如此一来,会有多少人去争抢卫襄这个人,那我们,可能争得过?”
“我们自然不能如实说,可以另寻说辞。”
黑衣人语气中透露中一种刻骨的恨意:
“就说,卫襄是妖魅现世,东海的两次海水暴涨,都是她引发的——我就不信,这样的祸乱之人,还有人会争抢!就算争抢,那也是抢着要将她置于死地!”
听涛怔了一下,随即笑了:
“你真不愧是出身……罢了,过往不提,只是你这污蔑栽赃的手段真是炉火纯青,就连我,也要甘拜下风了。”
“污蔑栽赃?呵,曾经,她不也是这么对待我们的吗?”
黑衣人怆然而笑,转身再次隐入黑暗中。
翌日一早,凌瀚悠悠转醒,听涛将散布谣言这件事交给了他。
“这次你如果再办事不利,就不必回来见我了!”
原本很平常的一句话,生生让凌瀚变了脸色——
对于东海其他的仙门的弟子来说,这样的话最多算是斥责,就算是动真格的,也不过是逐出师门,而放在自己身上,那就是死路一条!
这就是东海仙门眼中德高望重的前辈,就是盛名凌驾于东海众人之上的听涛真人啊!
凌瀚忍着心里的痛恨,起身离开。
离开之前,他抱着最后一丝希冀问道:
“师父,徒儿若是去做了这件事,是不是,就不必再去向卫襄求亲了?”
“为什么不去?”
听涛真人冷冷道:
“明明暗暗,虚虚实实,方才能达到目的——以后这样的蠢话,就不要再来问我了。”
“弟子,遵命。”
凌瀚从齿缝中挤出这四个字,走出了房间,很快消失在茫茫海天之间。
屋子里,黑衣人再次站在了听涛身边。
“真人这个徒弟,似乎是不大服真人管教了啊。”黑衣人的腔调里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听涛真人却不以为然,轻笑声中透着得意:
“服不服管教,本尊并不在意——反正从他入门那日起,我就已经在他身上下了咒,哪怕相隔千里万里,取他性命也是易如反掌。”
玄云门外,苏沫言扑倒在凌瀚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为什么,凌瀚哥哥你为什么要向那个卫襄提亲?难道,从前的那些诺言,凌瀚哥哥你都忘了吗?”
“言儿!”被心上人误会,凌瀚痛苦不堪地解释:“我们之间的种种,我如何能忘记?我根本对那个卫襄没有半分心思!”
“可是如今你们师徒向卫襄提亲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东海,我已经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
“提亲是我师父的意思,我真的并不喜欢那个卫襄,我只是无法违抗师命……”
“那凌瀚哥哥你的意思是,你到底,还是要求娶卫襄的,是吗?”
苏沫言推开了凌瀚,后退几步,盈盈的大眼含泪望着他,点点头:
“凌瀚哥哥,我明白了——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师父对你恩重如山,你自然是没有办法违抗他的,以后,以后你就把我忘了吧……”
说完,就转身跑远,娇小的身影是那样地令人心碎。
“言儿……”
凌瀚向前追了两步,最终却停下了脚步,慢慢地跪在地上,捂住了脸。
在事实面前,这些解释都显得太过无力。
他不能违抗师命,所以除了一边毁坏卫襄的名声,一边去提亲,还能做什么?
除非,他能在卫襄点头答应嫁给他以前,让卫襄彻底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对,他要在卫襄答应以前,就彻底毁了卫襄,这样的话,他也能对言儿有一个交待了!
凌瀚很快从地上站起来,转身离去,朝着东海流言的漩涡中心留仙镇飞去。
而跑远的苏沫言停下脚步回头看的时候,看到的只是天空中越来越远的身影。
他是,他是真的放弃她了吗?
苏沫言眼中的泪水已经不见了,但是心中的恨意却越来越深——
她已经让步了,已经不再肖想尉迟嘉了,卫襄为什么还要这样将她最后所能选择的,一并夺走?
被人结结实实惦记上的卫襄对于这些爱恨情仇什么的,完全不知情,她正打算带着鲛人莳溪前往语凝海。
经过这几日的考校,莱芜已经决定将蓝冰收入门下了。
蓬莱门下弟子太少,并不是什么好事,而蓝冰的资质,也属上乘。
只不过如今德山没有心力教导那么多徒弟,芜青又要闭关,收徒这件事情只好落到最不喜欢收徒的莱芜头上了。
蓝冰的事情一说定,莳溪的情绪立刻低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