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卫襄不知道,大殿里还有一人也在疑惑,为什么尉迟嘉的入门仪式会如此顺利。
仪式完成的那一刻,观礼席主位上的听涛真人,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
一直站在师父身后,明显心不在焉的凌瀚,此时正在东张西望,对于师父的这一眼,根本就没看见。
听涛真人心中怒极,却只能含恨忍下。
他在东海的名声历来很好,犯不着为了这种事情当场发作,将自己的名声毁于一旦。
但要他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蓬莱上下喜气洋洋,也是万万不能的。
于是在真一和尚与玄风二人都纷纷向德山恭贺新得爱徒的时候,听涛真人直接站起身走过去告辞。
这种时候告辞,明显就是不给面子,不过德山老头却很高兴。
能早点将这尊大神送走,那就早点送走,反正这几日他也看出来了,这尊不请自来的大神,不是什么善茬儿,友好相处什么的,是不必指望了。
德山老头也根本没有掩饰自己的兴高采烈,直接招呼二弟子沈良夜过来:
“良夜,去送送听涛真人!”
沈良夜立刻应声,走到听涛真人面前,恭敬地行礼道:
“真人请!”
听涛真人:……
尼玛,就没见过这么不客气的人!
而蓬莱众人眼巴巴地看着,没有一人上前挽留。
对于注定了是敌不是友的人,谁也没有多余的热情。
“不敢劳烦蓬莱弟子相送,老夫自己会走!”
见状,听涛真人冷笑一声,带着徒弟拂袖而去。
沈良夜看了师父一眼,德山老头挥挥手,示意他跟出去。
一旁的玄风见状,连忙也跟了出去。
这个大殿里的人,别人有资格得罪听涛真人,他却得罪不起。
沈良夜出去以后,真一和尚才走到德山身边,嘿嘿一笑:
“你这老头,还真是不怕得罪那尊大神啊?”
“你这老和尚都不怕,我有什么可怕的?”德山老头不以为意:“明明是他的徒弟冒犯了我们蓬莱,到头来还要让我们敞开门迎他进来供着他,难不成我们蓬莱上下都是蠢蛋?”
“哼,你心里有数就好!整个东海,也就只有他这种老不死,脸皮厚的人才能干出来这种事儿。不过你也真是坏得很,明知道我跟那假正经的家伙不睦,还特意请我来观礼,你什么居心?!”
真一和尚愤愤然地怒道,然后又念了一句佛号: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能妄议他人,罪过罪过!”
德山看着真一和尚这假惺惺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现在知道罪过了?早年你们结梁子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那是罪过?”
“那会儿我还不是和尚。”
真一和尚的神色彻底沉寂下来,眼底似有伤痛一闪而过。
德山知道这老和尚怕是又想起了当年的伤心事,也不再说了,一本正经地跟真一和尚拱手道:
“我知道,这次请你来是委屈你了,不过整个东海,也就只有你能镇得住他了,你不来,万一他强夺我爱徒怎么办?”
“爱徒?”真一和尚惊诧不已,指了指正在跟师兄师姐们行礼的尉迟嘉:“你说的是这个?”
“正是。”
“这老不死的,居然还有这个念头!什么德高望重的前辈,啊呸!”
真一和尚不顾形象呸了一声:
“见了别人的东西就想夺,不是个东西,等着,这次去语凝海,绝不放过他!”
一旁莱芜和芜青眼看着真一和尚佛门弟子的风度全无,不由得面面相觑。
真一大师没出家以前,还和听涛真人有过节?
蓬莱阁大殿外,凌瀚转头看见跟出来的沈良夜,愤而出声:
“沈师兄还是回去吧,我跟师父当不得您来相送!”
来的时候是蓬莱掌门恭恭敬敬请自己师父进来的,这个时候却打发一个小辈来送,蓬莱这摆明了是欺负人!
“凌师弟这话可就错了,听涛真人不让我们相送,是谦虚,体贴后辈,但我等小辈,如何能不守礼数,怠慢真人呢?”
沈良夜向来负责蓬莱的人情事宜,说话得体,让人挑不出错。
听涛真人却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也根本不想跟蓬莱一个小辈在这里饶舌,这样只会跌了他的身份。
他直接飞身而起,向着蓬莱山门的方向飞走了。
跟出来的玄风掌门见状,连忙御剑跟了上去,他还有好些话没跟听涛真人说呢。
凌瀚原本也要跟上的,但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却是朝着蓬莱阁一旁的一片林子飞了过去。
“言儿!”
林子里,苏沫言正在流眼泪。
“言儿,你怎么了?”
凌瀚一看见心上人的眼泪,整颗心都像是被人捏碎了一般,立刻上前将那哭泣的少女拥进怀里。
苏沫言此前对凌瀚那淡淡的疏离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扑在凌瀚的怀里哭的不能自已。
“言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瀚焦急地问道,但苏沫言自始至终都只是摇头,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忽然间,就再也说不出话了,她,她成了一个哑巴!
苏沫言这样泪落如雨的模样让凌瀚瞬间眼睛就红了,他抱起苏沫言,飞身向着蓬莱阁大殿的方向折了回去——
一定是有人欺负了言儿,他一定要为言儿讨回个公道!
蓬莱阁大殿外面,不管听涛真人愿意不愿意,该有的礼数沈良夜坚持是要做到底,他转身回了大殿,告诉贺兰辰,凌瀚没走,就飞身向听涛真人追去。
所以凌瀚怒气冲冲抱着苏沫言飞回来的时候,迎接他的人已经换成了贺兰辰。
但这对于凌瀚来说没什么区别,他面色狰狞的怒吼道:
“叫卫襄出来!她到底对颜儿做了什么?为何你们蓬莱弟子一再仗势欺人?!”
贺兰辰被凌瀚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吼的有些懵,懵完了脾气也上来了。
他一甩衣袖,凛然斥道:
“我小师妹从头至尾一直呆在大殿中,连您这位心爱的姑娘,一根毫毛都没碰,如何对她做什么?不是我们蓬莱弟子仗势欺人,倒是有些人一而再再而三欺辱我蓬莱弟子,如今又来污蔑,居心何在?”
“那言儿为什么会哭?难不成还有别的人敢欺负她吗?这里除了我们,全都是你们蓬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