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执拗让卫襄莫名的有些心慌,她试着推开尉迟嘉:
“尉迟嘉,你就算是演戏,你也要有个度,放开!”
但紧紧抱着她的人,就像是被什么禁锢了一般,仍旧死死地抱着她不肯撒手。
“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
他喃喃道。
她不懂,上辈子她先走了,留下他一个人,听着柱国公府里里外外的哭声,蜷缩在角落里,笼罩着他的那种绝望。
而他带着她的骨灰,跋涉千里,出生入死的时候,就发过誓,如果能重来,再也不要有那样的分离。
再也不要有了。
这个执着的拥抱不知道过了多久,卫襄才感觉到男子有力的臂膀慢慢放松下来。
“以后你要去哪里,你要跟我说一声,不然找不到你我真的会疯的。”
男子如玉一般的脸上是令人心碎的祈求,让卫襄一瞬间产生一种自己好像是个负心汉一样的错觉。
原来被人不依不饶地纠缠,是这样的感觉啊。
可她是真的不懂呢。
他们之间,最多也就是曾经玩了一场你追我跑的把戏,连一次认认真真的相处都不曾有,到底哪里来的这般情深似海?
依靠着那一点点如同浮萍一般无根的情意,居然也能演出这样让人心底悸动的戏来吗?
卫襄心底五味杂陈,骤然间心乱如麻。
但她衣衫上渐渐浸透的温热,提醒了她一件事情。
她彻底推开了尉迟嘉,扯了扯自己的衣摆,果不其然,后腰处原本颜色鲜亮的衣服上,是一团一团晕开的血迹。
“你不是说你病已经好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她皱眉道。
尉迟嘉这才将手缩了回去,双手紧紧攥成拳放在了背后,脸上浮现出安抚的笑意:
“嗯,是已经好了,马上就不流血了,不信你看!”
片刻之后,他将双手再次伸了出来,摊开在卫襄面前:
“真的,你看!”
卫襄只觉得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晃了一下,仔细去瞧,却又什么都没有。
但眼前尉迟嘉遍布双手的伤痕处,已经不再流血了,倒是事实。
已经好了,却不回长安,这不是居心叵测是什么?
卫襄瞬间觉得自己成了白翼师兄,而尉迟嘉却成了从前那个动机可疑的自己。
她抬头,恶狠狠地看着尉迟嘉:
“既然已经就好了,就回长安去,别再跟着我,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尉迟嘉的神色渐渐冷静下来。
他看着卫襄,摇了摇头,唇角含笑:
“我不会走的,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这含情脉脉的语气和眼神……
卫襄顿时一阵恶寒,不行,再跟这个人待下去,她真是要疯了!
远处,渐渐传来大师姐的呼喊声:
“小师妹,你在哪里?芜青师叔找你!”
卫襄拔脚就走,落荒而逃。
她身后,身姿重新恢复了挺拔的男子幽幽跟了上去,手心里的星芒一闪而逝。
为了让她再也没有赶自己走的借口,他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而这代价既然已经付出了,又怎么能轻易离开?
走是不可能走了,只有永远纠缠下去。
只有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