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信,这止血符真是目前为止她画得最好的一种符。
她小心地用两只手托起来,吹了吹未干的红痕,递到贺兰辰面前,满脸都写着“快夸我”三个字:
“师兄,你看看怎么样?我这符能划到二品符之内吧?”
贺兰辰放下拨火的木棍,也两只手接过来,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但越看,他心头的疑惑就越深——
这,这符也没什么不同寻常啊!
要说真跟他画出来的符有什么不一样,那大概就是,画得太劣质。
难道这止血符画得太劣质也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效用?
贺兰辰百思不得其解。
他抬头朝远处的林子望了望,好想把尉迟嘉给拽过来试一试这个符啊。
不过,他要是把尉迟嘉给叫出来了,小师妹一定会翻脸。
贺兰辰想了想,从腰间抽出一柄寒光湛湛的小匕首,抬起来就在自己手臂上割了一道口子。
“师兄你做什么?”
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的卫襄被吓得一声尖叫。
寒夜中栖息在林间的寒号鸟似乎都被这一声尖叫惊到了,哗啦啦地飞起来一大片,深夜的林间一阵喧闹。
贺兰辰无奈地将那道符拍在了自己的伤口上,顺带着提高了声音,像是故意地一般,嚷嚷道:
“我能做什么啊,检查你画的这道符效用怎么样啊!我割得是自己的肉,没伤着你,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你欲行不轨啊!
贺兰辰腹诽。
卫襄莫名觉得师兄说话的语气怪怪的,但那点儿不对劲也很快被愧疚淹没:
“对不起,师兄,都怪我!”
反省了片刻,卫襄亮晶晶的眼睛又从眼底漫出崇拜来:
“师兄真不愧是莱芜师叔的得意弟子,刻苦不说,做事还如此认真严谨,真让人敬佩!难怪大师姐总说贺兰师兄你是什么学霸,斥责我是什么学渣,现在想想,跟师兄比起来,我的确是个渣渣!”
贺兰辰对如此用词清奇的吹捧毫不理会,只神情专注地盯着自己还在流血不止的伤口。
片刻之后,他恍然大悟。
额,小师妹这画符的技艺,的确就是个渣渣。
贺兰辰将已经在往下滴血的手臂伸到惊呆的卫襄面前:
“小师妹,效果是检验符品的唯一标准,你这道符,大概是,末等。”
末等,什么是末等?
就是说伤口要是再大一些,用了这符止血,等血止住的时候,人大概也就快要不行了。
贺兰辰的神情很平静,教养良好地没有露出任何嘲讽讥笑的意味。
但是卫襄的脸皮却开始火辣辣地烫。
被事实打脸的她,终于认清了现实——
原来沾沾自喜的她,还是个废物啊!
可是,尉迟嘉的伤口——为什么尉迟嘉的伤口她画出来的符就管用呢?
卫襄怔怔地看着小桌子上的朱砂和符纸,有些迟钝地开始思索,到底是哪里不对?
她仔细地想了一想,两次为尉迟嘉止血,是在什么情况下?
好像,是在没有朱砂和符纸的情况下?
对,她用的不是朱砂!
下一刻,贺兰辰就见眼前明明已经垂头丧气的少女噌地一下跳了起来,然后朝她扑了过来。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贺兰辰惊恐地连连后退:
“小师妹,你做什么?”
卫襄两眼放光地将手伸到了贺兰辰的腰间,抽出了他那把锋利的匕首,利索地朝着自己的指尖一抹:
“师兄,我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