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光是你心里难过,我那妹子,也在家垂泪呢,真该带她出来见见你,你们大概可以相对哭一场!我也是真没想到,人人都说卫襄不好,你们跟她的感情倒是如此深厚……”
“谁敢说她不好?她有什么不好?”
唐子笑大着舌头,生气地道。
他的手几乎挥到苏纪念的脸上:
“她好着呢……可恨我家里没个能支应门庭的兄弟,我想跟着去都不成……”
苏纪念苦笑着偏头躲开了,再次将唐子笑面前的酒杯斟满:
“你自然是不能去的,静姝也是不能去的,哪能人人都跟卫襄似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喝酒吧,来,一醉解千愁!”
宫门前,卫国公府的马车停了下来,王夫人扶着婢女的手下了车,身后王婵娟也跟着下车。
候在宫门处的內侍端起笑脸迎上来:
“夫人好,太后娘娘正惦记呢!”
面对內侍的热情洋溢,王夫人的笑容也真诚许多,她挥手命跟来的仆妇送上备好的荷包,尽力随意地跟內侍寒暄了几句。
虽然奴婢之类的人并不被她放在眼里,但在太后身边当差的奴婢自然是跟别人不同的。
內侍接了沉甸甸的荷包,笑得越发和气,恭敬地请王夫人入宫。
王夫人昂首挺胸,仪态万千地走进了皇宫的大门。
她不是普通的命妇,她是当朝太后的亲嫂子,是皇帝的亲舅母。
纵然皇宫再威严,她也绝不会害怕。
王婵娟却是站在这座巍峨的皇宫大门前,停顿了片刻,才垂头跟上了母亲的脚步。
重重宫阙,风华无限,天下至尊至贵的所在。
可她站在这门前的一刹那,扑面而来的不仅仅有兴奋和向往,还有陌生和茫然。
她从没有像卫襄那样,将这皇宫当成家一样来去自如,更不曾知晓这深宫之中的种种生存之道。
但这里,却将要搭进去她的一辈子。
前路,是否能一路坦途呢?
王婵娟带着复杂的心思走了很久,才到了太后的仁寿宫,然后她的心思更复杂了。
记忆里并不熟悉的亲姑姑并没有亲自出来迎接她们。
也是,以太后之尊,就连皇帝过来,大概也是不动如山的。
王婵娟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真正让她不满的,是她走进正殿之时,太后的态度。
“襄襄不知道走到哪里了?这丫头也真是倔,不要护卫,也不许人跟着,就不能体谅体谅人的担心!”
太后虽然是在抱怨,但言语中的慈爱担忧展露无遗。
站在太后身边的老嬷嬷连忙笑道:
“二小姐这才走了一日,最多也就能走到洛城。洛城是陈大人的治下,定然会照应的,太后娘娘不必担心。”
太后这才眉头稍稍舒展,笑道:
“也是,我差点儿忘了,上次她胡闹,就是她姑父截住的她。”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带着王夫人母女二人走进去的內侍一时不好打扰,只能躬身站着等候。
王夫人和王婵娟同时觉得尴尬起来,王夫人更是说不出的愤怒——这是小姑子对嫂子该有的态度吗?
难道身为太后,就能把自己的娘家人,当成外人一般轻慢吗?
好在太后很快看到了走进来的两个人。
她转头,飞快地将眼底一闪而逝的厌色藏好,才起身笑道:
“多年不见,嫂嫂一切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