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日没见姨母和姐姐了,还有我那两个亲亲的小外甥,进宫看看他们去!”
卫国公夫人这才罢了,叮嘱了她几句不要在宫里闹事儿,就放了她出门。
卫襄心中蓦然感动,忽然展臂抱了抱自个儿的亲娘,才转身走了。
要说她能在长安横行霸道,依靠的全是家人的纵容和宠溺。
这种无条件,无底线的纵容,她今生绝不会再胡乱糟蹋。
卫襄进了宫,先去了太后所住的仁寿宫。
原本的王皇后如今已经贵为太后,正坐在太上皇床前,手里端着个小小的玉碗,亲手给太上皇喂药。
卫襄走进来,只吸了吸鼻子,就闻出来那是什么药——
足足熬了两个时辰的黄连呢,从前她那倒霉哥哥卫程得罪了她,她就偷偷换了大夫开的药,亲手熬过这个给卫程喝。
想起卫程那一次的狼号鬼哭,卫襄笑容满面地去给瘫在榻上的太上皇请安:
“太上皇近来可好?姨母这样精心地照顾您,您一定会早日康复的!”
太上皇早就被那黄连苦得眼角泪水涟涟,此时看见卫襄在眼前,顿时怨毒地瞪着卫襄。
可惜他已经瘫得连眼珠子都不怎么能动,再瞪得厉害,对卫襄来说也没有什么杀伤力。
“襄襄来了。”
太后见她来了,就放了手中的碗,细心地给太上皇擦了擦嘴角和眼角,才站起身。
任谁看了,都不能说太后娘娘不贤惠。
“这里药味儿大,咱们出去坐着吧。”
太后拉着卫襄的手出了内殿,才露出了笑容:
“这几日没见你进宫,你这又是去哪里野了?”
卫襄依偎在太后身边,笑嘻嘻地如实作答:
“襄襄捉妖怪去了,捉了好大一只狐妖呢,姨母要不要看看?”
“你呀,还是这么满嘴胡吣!顽皮!”
太后嗔了一句,根本不相信。
卫襄也不辩解,反正在大家眼里,她就是个不成器的草包。
太后怜爱地将自己这最疼宠的小外甥女搂在怀中,想起最近听到的传言,不由得感叹道:
“襄襄啊,听说近些日子,你处处给那尉迟嘉没脸?你老实说,是闹别扭,还是你当真不喜欢他了?要是不喜欢他了……那孩子倒也怪可怜的。”
“他可怜?”
卫襄仰头看着太后:
“姨母,他以前那样嫌弃我,他可怜?明明是您的襄襄最可怜!您什么时候把心给偏到他那边去了?”
“不是我偏心,实在是你这性子变得也太快!”
太后抬手点了点卫襄的鼻尖,教训道:
“从前那尉迟嘉正该说亲的时候,被你这混世魔王看上,这么多年,他就是你碗里的肉,没人敢动一点儿心思。这也就罢了,反正他要是娶了你也不亏。”
“可你倒好,把人家好好的一个国公府世子生生纠缠得耽误到如今,人家眼看着要回心转意了,你说撂开手就撂开手,说不要就不要了,你说说你……”
太后忍不住咬牙:
“你要是个男孩子,姨母非要打你板子,让你这样始乱终弃,负心薄幸!”
始乱终弃,负心薄幸?
哦呦,好大的一顶帽子哦。
卫襄表示,戴不起戴不起!
她连忙爬起来反驳:
“姨母,不是我负心薄幸,是我如今长大了,懂得强扭的瓜不甜了!天下好男儿多得是,别一棵树上吊死,这不是您从前常说的吗?”
太后:“本宫……”
好吧,本宫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