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个黑色的影子能说什么呢?说再多也是废话,因为隔着这扇门,他的一切权势地位都是虚无缥缈的。
对于卫襄和尉迟嘉来说,半点吸引力都没有。
辰光也是一样的,毕竟他的能力是穿越空间,三千大世界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空间而已,区区一界的权势地位,对于他来说,连路边的野草也不如。
唯一心动的,只有瘟神。
听着黑色的身影介绍完了修罗界目前的情况,瘟神暗挫挫地将卫襄叫去了一旁,悄声道:
“小仙子,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修罗界的瘟疫传播这么快,肯定不只是我散布瘟疫的事情,而是他们自身也出现了一些问题,我……我很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你去那里,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卫襄凭着直觉反问道。
瘟神的眼神有些躲闪:
“没,没什么好处,我就是想去看看……”
卫襄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
“在我面前少装神弄鬼,打量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呢?”
什么虚伪的就想去看看,这个世界上,人去做一样事情的时候,总归是要有利可图的。
不可能什么都不图,纯粹只是想去看看。
尤其是瘟神这个混乱制造者。
瘟神原本还打算把自己的这点儿小心思在卫襄面前遮过去,可是卫襄拍下来的这巴掌让他很快就清醒了。
或许卫襄这个女人在某些时候脑袋不太灵光,做事冲动,性格蠢笨,但是这并不妨碍卫襄在某些事情上直觉特别准。
再说了,再笨的神明那也是神明,强横的实力摆在那里,如果一味说谎,下场肯定不会太好。
内心纠结挣扎半晌,瘟神心一横,决定说实话:
“小仙子,其实你也知道,我身为一个瘟神,我的修炼方法自来就和别人不一样,我要修炼靠的不是灵力,而是我天生带来的瘟疫之气。现在修罗界的瘟疫之气传得这么厉害,我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我的修为能更进一步也说不定。”
“更进一步做什么呢?更方便你害人?”
卫襄不是很明白。
瘟神抬头看了卫襄一眼,神情怅然:
“小仙子,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是好是坏,是善是恶,总归都是希望自己能够强大起来的……这样的话,我至少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不会被别人随时想杀就杀,不会被别人轻易的就从这个世间抹去。”
说实在的,认识瘟神这么久,卫襄是很少从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的。
即使是在瘟神识海中看到从前的那些记忆,他都是指天大骂,斗志昂扬,并没有过这样带着颓唐的惆怅。
这种对于自身命运很难掌握的惆怅,让人心里微微难过。
卫襄看了看尉迟嘉,以目光询问他的意思。
尉迟嘉则是不必卫襄多说,也自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按照目前已知的情况来看,他们所生存的世界只是一个存活于别人笔下的世界。
很多事情都并非他们能掌控,而是冥冥之中有一双手在掌握着他们的人生,有一只笔在书写着他们的命运。
可即使是这样,他们也没有人心甘情愿的向命运低头认输。
所以,他们有多么渴望掌握自己的命运,那么瘟神也就多么渴望掌握他自己的命运。
于是尉迟嘉很快朝着卫襄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卫襄心底居然默默地松了一口气,朝着瘟神挥挥手:
“罢了罢了,你想去就去,但是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听到前半句时还恨不得感恩戴德的瘟神一听见后半句,脸上就立刻写满了四个大字:果然如此。
他就知道,这女人不会白白放他走,果然,还是有条件的。
不过有条件也好,这样才比较让人安心。
要是卫襄什么都不说,直接放他走,他说不定还要怀疑这其中有诈呢。
不过卫襄拜托瘟神做的事情也并不难,就是一定要保证那个被扔回去的假朝阳公主好好的活着,至少一定要活到卫襄找到分离魂魄的办法才行。
瘟神很痛快地答应了,毕竟那个小姑娘身上的瘟疫之气是他种上去的,想要收回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多谢小仙子,还请小仙子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一定会在修罗界好好的做出一番事业,让他们再也没办法对混沌界造成威胁!”
临踏进那扇门之前,瘟神满面感动的对着卫襄许诺。
卫襄也没再啰嗦什么,挥挥手全当给他送别。
只有辰光愣了一会儿,在瘟神一脚已经踏进那扇门之时,扑过去扯住了瘟神的衣袖:
“你,你了一定要回来啊……”
辰光这一扯,让瘟神好生感动:
“还是你对我好,真不愧是兄弟!”
“我们不光是兄弟,我们还是……算了,不说了,在修罗界一定照顾好自己,有空回来看看我,让我知道你过得很好,你,你就是我的命啊。”
辰光肉麻兮兮地说出了这么几句话,让已经久未感受到人间温暖的瘟神几乎泪洒当场。
“放心,就冲着你这句话,我也一定会回来的。”
带着满心感动,瘟神另一只脚也踏进了空间之门,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空间之门终于彻底关上了,那丝丝缕缕的黑气也被隔绝在了门内。
忍了许久的辰光瞬间哭倒在门外:
“我的命啊,我的命啊……”
卫襄对于辰光哭得这个鬼样表示莫名其妙:
“哎,我说辰光,人已经走了,你就算是装样子,咱也可以停了,明白没?”
“明白?不,你不明白!”
辰光瞅了卫襄一眼,继续哭成狗:
“他就是我的命,我的命啊!”
卫襄无奈,只得看向尉迟嘉:
“来来来,用你们男人的认知告诉我,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
“他啊……他的一部分魂魄不是还和瘟神的混在一起吗?就像朝阳公主和那个假货之间的关系一样,互相依存,互相牵系着彼此的生死。”
“这个……的确是这样的。”
卫襄脑袋里转啊转,总算是想起来这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