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醉一手拿着布鞋,一手握着路唯脚踝,只见路唯脚上套着好几层袜子,吴醉往布鞋里面看,鞋底垫着一层踩的不像样的作业纸。
路唯有些惊慌的想要把脚抽走,吴醉今天虽然虚,但手劲也不是一个五年级孩子能挣脱的。
吴醉一层层脱下路唯的袜子,最后露出的脚,意外的红肿,并且还挂着几个红紫的冻疮,渗着黄水。
吴醉看向路老爷子,老爷子也吓了一跳,看着孙子的脚半晌没反应过来。
“我,我……”路唯磕磕巴巴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的收脚,“哥哥你别看了!”“你怎么不跟爷爷说!”路爷爷又气又心疼,站起来看着路唯的脚气的直跺脚,“你开口说啊,你吴醉哥哥上次留了钱,你给爷爷省什么啊!”吴醉看了眼老爷子,二话不说背起路唯,往最近的社区医院赶。
老爷子急匆匆跟在后面,一路上忍不住的抹眼泪,吴醉一句话都没说,带着路唯排队看病,医生给开了药,照了局部红外线,一系列治疗下来,医生看到这么小的孩子,脚上冻疮这么严重,倒是把吴醉拎过去挨训。
路唯看医生埋怨吴醉,眼睛里蓄着泪,朝医生一个劲的喊,“不关哥哥的事。”老爷子跟在后面,难受的无以复加。
出了医院,吴醉背着路唯进超市买新鞋新袜子,挑选的空档,路唯趴在吴醉肩上,小声解释,“哥哥,这是以前弄的,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不怪爷爷,是我故意瞒着爷爷。”“为什么要瞒?”吴醉往购物车里塞男孩的衣服,还是有些生气,孩子病成这样,做家长的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说不称职是真的。
“爷爷他一直想帮路伟还钱,想让他回来。”路唯说这话时,根本不像个小孩,反而心绪沉沉,“爷爷的腰板很直,他以前从来没有向谁低过头,但是因为路伟那个混蛋,他房子没了,付款也没了,还多了我这个拖油瓶。
爷爷现在头发都全白了,我不想让爷爷再为我担心。我让小玲同学问了她当医生的妈妈,她妈妈说,冻疮会自己好的,所以只要等到天气热了,我就会好起来。”“你不难受吗?”吴醉皱眉,“如果冻疮是之前冻下的,你怎么还能忍着痛痒,背着箱子到处卖奶茶?”“哥哥,我妈妈走了,路伟也跑了,他欠了高利-贷,亲戚们都离我远远的。除了爷爷,没有人会在乎我冻了饿了还是哭了。”路唯木然的看着前方,“所以我不会难受,因为难受没有用。”吴醉心头一酸。
花了一千多,给路唯配齐了冬天的衣物,路爷爷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眼睛红的厉害。
出了超市,吴醉背着路唯等在门口,路爷爷犹豫着不敢上前。
“爷爷!”路唯朝老爷子招手,“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好。”路老爷子小跑着跟上前,老泪纵横。
吴醉的气已经消了大半,背着路唯,把医生给的药交到老爷子手里,按医生的叮嘱再给路爷爷复述了一遍。
“是我不好。”路老爷子提着药抹眼泪,“我这个爷爷做的一点都不称职。”“小尾巴啊。”吴醉语重心长,“以后有什么不舒服,要开口说出来,懂吗?”路唯没有吭声。
“哥哥也有孩子。”吴醉忍不住的想起崽子,“男人带孩子总是会粗心些,有时候发现不了孩子身上的小问题,但是这不代表我不爱我的孩子。
如果他一直忍着难受不说,等事情严重后再发现,我会更难受,更自责。所以你要是爱爷爷,就不要隐瞒,隐瞒的后果,是更大的伤害。”路老爷子忍不住用手背又抹了一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