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花了很久让身体冷静下来,像是为了躲避高潮的余韵,身体各个部位传来生理反应,那些或是舒展或是紧绷的肌肉与神经。汗湿的头发和衣服粘在身上,你并不觉得羞耻,但却有异样的难堪涌上心头,仿佛细密的雨水般敲击着裸露的心尖。
像是暴雨过后剥落的礁石,裸露的心尖鲜红如血。
狭窄的甬道有风掠过,轻柔却冰冷地吹开你们紧贴的身体。你怔怔地看着陈铎与你分开,不过是一瞬剥开黏腻贴合之感。他的肌肤上都是汗水,散发着你熟悉又难以言说的好闻气味,你的双手还搭在他肩上,不知是要拥抱他还是将他捏碎。
你并不觉得羞耻,但你觉得难堪,而这些情绪的产生与方才的做爱无关。
陈铎只是体贴地放下你的裙子,低垂的视线却恰好飞入你的眼中。里面沉闷的雾霭已被海风吹散,隔阂的玻璃在黑色的沙滩上裂变成星星,雨落温柔,世界倒转竟为晴夜。
他只要这样就满足了,你甚至不用为自己的推测加上“好像”来形容。
你想说太多的话,可是你什么也说不出来,甚至只是回应他的“我好想你”。你没有松开他,你的指尖颤抖起来,你不可能对他撒谎,分明在你的记忆中你们两个一直在一起,这段爱情从来没有经历过任何失去与分离的不幸。
陈铎的额发还湿着,他似乎也注意到这点,所以用手指将你额角的汗水抹去。
你的视线顺着他汗湿的额头向下,躲过他纯粹的双目,顺着他的鼻尖划过,最后久久停驻在他的嘴唇上。那上面似乎还有你们缠绵的红痕,但你越想看清,却越觉得那是你的错觉。陈铎的唇形一直都很好看,你眷恋他明显的唇峰,更爱它吻上去的柔软触感,之后看它如冰山融化,顺着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拉成一条愉悦的直线。
你想了真多啊,最后却只敢看他的肩头。他的锁骨像是锋利的指针,从中心一路指向分离。你的眼睫疯狂地颤抖,终不过是双手虚无地下沉,以在边缘借起那一分支撑的勇气。
仅仅是双唇相贴而已。
你的目光落在他眼下的肌肤上,没有人加深这个吻,也没有人离开。沉默、唯有沉默在此间弥生,剩余是翻腾出雾气的潮湿。你感觉眼前闪着眩光,像神谕严厉劈下,最后却是宽恕罪人。原来你的心是子弹无法击碎的鲁珀特之泪——但在这一刻,它夺眶而出,带着你的心一起化作齑粉,成为陈铎脸颊上一道泛着凉意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