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给我吃药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棠随缩在垃圾桶里嘟囔着,就这么一待就是一晚,第二天一早环卫工人清理垃圾时,吓了一跳。
女孩儿头发凌乱,安静的睡在里面,面上还挂着泪,身上的病号服已经破旧不堪了。
听到动静,受惊了似的跑窜出去。
她不要再回去。
她不可以再回去。
在英国空荡的街头游荡。
她饿急了,就去吃街头的糖果。
那是她昏暗生活里的唯一一点甜头。
她逃不过,棠嵘还是找到了她,一群黑衣服的壮汉,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从身后捂嘴掠走了她,给她注射了什么东西,进了体内。
冰冰凉。
又刺骨的疼痒难耐,她一头栽倒在路边,呼吸急促,就要窒息,她难受的揪紧衣领,有人在叫她吗?她已经听不到了……昏昏沉沉半晕过去。
潜意识里,要逃。拖带着飘飘然的身子,踉跄几步。
“操,那可是市面最新的毒品,纯度够烈,打了那么多,还没死,真他妈命大。”
“大哥,那……怎么办?”
“她命不该绝。撤。”
“可咱们是拿了棠……”
“我做事用你教?我有我的原则,既然她不该死,哪有再动手的道理?”
男人蹲下拍了拍她的脸,这周围人不密集,就算是放她在这儿,八成也活不了。男人扛上她,棠随疼的脸色煞白抽搐着,汗透了全身的病号服,男人背着她叹气“我也算救你一命……冤有头债有主,不管你能不能活下去,记得,这债,是棠家欠你的。”
背着棠随走了十来分钟,将她放在一处酒店门口。
男人离开,棠随努力的睁开眼,想要看清,手无力的垂在两侧。
药效过了,头疼欲裂,烦躁感接踵而至,她踉踉跄跄起身,就像有千万条虫在身体里外的咬,痒痒的又带着撕心一般的不舒服。
一辆车疾驰,她想也不想的冲上去,寂静的夜,一道急促的刹车声,犀利尖锐。
驾驶室的人反应极快,仅隔着半步远,停在那里。
疼痛突然剧烈,浑身冒着冷汗,手指紧紧的揪住了病号服,指尖发白,脸色如同一张白纸,没有的血色。
“救……救我”棠随睁着眼,试图想要看清,怎么力也是模糊的。
她不能死。
棠随咬牙撑着,双脚软绵绵,跌跌撞撞扶着车身,却显得异常困难,每走一步,难耐就加重一分,咬着牙,不让自己昏过去。
驾驶室的卓耀探出半个身子,瞥了一眼,一看就是吸食过量,转头对着后排的男人道“嗑药嗑多了,怎么着?”
上后座的谈季礼身子微微的前仰,温润如玉,抿唇用着最轻柔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话:“你今天是碰上了,世上比她还要惨的,多了去了。救?能救得过来吗?”
卓耀叹了口气,眼神略过棠随,车子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一道亮光刺痛了棠随的双眼,谈季礼稳如泰山,眼眸透过玻璃窗看到那团脏兮兮的一团。
“停车。”
又是一道急刹车。
黑色的劳斯莱斯稳停在路中央。
车门被打开。
哒——哒——哒。
手拐平缓规律的敲着地。
棠随虽然看不清,依稀手指碰掉一个冰凉的物件。
棠随手握着拐杖冰凉的触感,顾不得有多么的狼狈,嘴里嘟囔着什么,已经不清了。
谈季礼垂眸,借着手拐发力,微微前倾,拨弄着她面上黏扯凌乱的发。
意识已经不清了,黑漆漆的眼里,努力的想要看清楚人。
——救,救我。
是想表达这个吧。
谈季礼斯文的直起了身,掩唇轻咳两声,压低声线“阿耀,我要她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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