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桐裹着拖地的浴袍,脚步虚浮地倒在新换的被褥里,看傅云洲开了窗,在那儿抽烟。
“怎么不喊一声。”傅云洲看向她,大意是自己可以抱她出来。
辛桐打了个哈欠,卷着被角缩成一团:“不想理你。”
傅云洲笑笑:“生气了?”
“嗯。”
得到不假思索的肯定回答,傅云洲没吭声,目光望向窗外。
连日潮湿的雾气令户牖蒙上一层水汽。
“疼吗?”他的目光折了回来。
“还好。”辛桐快要睡过去。
傅云洲熄了烟,从卧室冰酒的冷柜里取来冰袋,走到床畔,半跪在她身边敷冰。
他弯腰,在泛红的面颊落下轻吻。
“乖乖,不疼了。”
临睡前,他的手指停在后脑抚摸头发,辛桐仰起脸,闭上眼睛可以闻到他脖颈肌肤的味道。
——有些刺鼻的薄荷味,今年的夏天果真是热到古怪的地步。
睡醒,两人都已消失不见,再一看床头柜充电的手机……十一点半。
辛桐放弃挣扎,认命地给季文然发消息请假,顺手把昨晚的那俩家伙拖入黑名单。
果不其然,她在几分钟后获了季文然的暴躁语音。
“辛桐你是猪吗!不想当我助理就滚,爱干不干,后头全是等着接你班的人!我晚上见不到你,白天还见不到你吗!你就知道和程易修混在一起,一点都不在乎我!”
辛桐轻轻啧了声,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晚上吃巧克力卷饼还是舒芙蕾?我在家里做好等你……文然,亲亲。
她点开对付季文然专用的星黛露表情包,发了个“爱你”的表情。
季文然回复:谁要亲你……滚啊!
过一会儿,他又要蒙布朗巧克力。
辛桐在床上笑到缺氧。
而在接下来的半个月,程易修与傅云洲对被老婆拖入黑名单这件事有了深刻的理解。
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见了面,当作没看见。
如果有要紧事,可以,麻烦联系鹤轩或者文然,不然晓鹿和徐优白也行,反正他们几个二十四小时都能找到我,你们两个,半分钟都不可能。
程易修觉得自己简直是孤儿院没人爱的小男孩,还是眼睁睁看见其他小伙伴一个个被接走的那种。
关键是,辛桐还动不动在程易修面前和季文然卿卿我我。
吃个蒙布朗要舔掉唇边的奶油,看电影要穿小熊和兔子的情侣动物睡衣,连季文然踢到自己乱放的支架,辛桐都会过来亲亲。
亲你妈!老子今天就要把季神经的脸给撕了!
傅云洲的性子显然更能忍受冷暴力行为,然而容忍是有限度的,尤其是自己的权威被辛桐挑战,其中带了个江鹤轩的时候。
“小桐,过来。”某日傅云洲误以为自己能揭过那页,习惯性下令。
辛桐拉住江鹤轩的衣袖,假装听不见:“明天去看话剧吗?好啊,在几点钟,我去学校找你还是你来公司接我。”
傅云洲看向聊天的两人:“小桐?”
辛桐继续:“九点多的话剧票,出来可能十一点半了,我们要不直接睡在外面,太晚不想回家。”
江鹤轩言笑晏晏:“好,都依你。明天我买点零食,怕你夜里饿……之前提到的龙虾尾薯片明天想吃吗?想吃我去超市买。”
傅云洲面色不佳:“辛桐。”
辛桐抱住江鹤轩的腰,脸埋进胸口,“好啊,多买点。”
江鹤轩摸摸辛桐的后脑,偏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傅云洲,微笑道:“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和小桐聊天,你有……要紧事吗?”
如果说程易修的“幸灾乐祸”在傅云洲眼中是小孩子的中二病,那么江鹤轩的“幸灾乐祸”……就是十二万分的幸灾乐祸。
终于,被冷暴力近二十日之久的傅云洲,在看到弟弟兴高采烈地被拉出黑名单,而自己渺无音讯后,用徐优白的手机给辛桐发了条消息——下午两点上来,有事。
辛桐滚。
约莫过去半分钟,辛桐突然有点怂,觉得自己也不能太跳,便默默撤回那一个醒目的“滚”字,转而回复:哦,知道了。
不曾想那边即刻发了句:撤什么,我截屏了。
哥哥也太小肚鸡肠了,辛桐对着办公桌前的电脑旁翻了个白眼。
叁点钟踩着点去他办公室,徐优白一如既往地顶着黑眼圈干活,见到她来,猛灌一口咖啡,努力瞪圆眼睛同她打招呼:“辛姐早。”
辛桐开门进屋,轻车熟路地坐在他面前。
傅云洲叹气,“小桐,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辛桐回答,语气甚是无辜。
“易修都没事了。”
“易修说可以为我在家里穿半个月女仆装,露胸肌的那种。”
“所以?”
辛桐歪头,思忖片刻道:“所以……所以你可以为我穿情趣西装吗?”
傅云洲脸色一沉:“辛桐,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辛桐把自己的手伸进他的手指之间,娇娇道:“哥哥可以为我穿情趣西装吗?求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