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桐套着男式睡衣坐在躺椅上,看他摆在阳台阴影处的水培绿萝。
青绿色的叶子没有一丝花纹和扎眼的杂色,脆生生的枝蔓垂到白瓷砖地面,像少女蓬松的发在床榻散开。
现在这间房子她来过,上个时空他租来用于两人同居,如今是独居。
房间宽敞明亮,整体黑白灰的简约风里又藏着些小心思,譬如挂在客厅墙上的星月夜,贴在厨房冰箱的便条纸,沙发上的丝绒靠枕和毛毯,当然,不能少了放在阳台的躺椅和绿萝。
这一切无不暗示屋主是一个得体的男人。
程易修的卧室乱糟糟,傅云洲则冷冰冰,季文然东西多且杂。
果然过日子还是跟江鹤轩在一起舒服。
辛桐合着眼懒洋洋地发了会儿呆,隐隐要睡去。江鹤轩出门帮她买衣服,要一会儿才能回来,她在厨房炖了鸡汤,食物的香气在暖气十足的屋内弥漫,按摩着疲惫的神经。
上床这种事,果然多了就颓废。
她打了个哈欠,起身走向沙发,顺手扯过毛毯卷在身上。
江鹤轩开门进屋,便瞧见她婴儿似的蜷缩着,一双莹白的脚露在外头。他走到沙发旁,想伸手摸摸她泛着红晕的脸,手背还未碰上,她就睁开眼,闷闷地说了声“回来了啊。”
“你的衣服。”江鹤轩将购物袋递上。“买胸衣不方便,所以换成了医用胶布。我能骗导购说女友突然来月经躲在厕所,但不能说她内衣被偷走。”
辛桐接过粗粗翻看,揶揄地笑了下,道:“懂得挺多。”
江鹤轩温和地笑笑,转头看向厨房。“你煮了东西?”
“炖汤,要喝吗?”
“是肚子饿了吗?”江鹤轩问。“等下出去吃饭?”
辛桐摇摇头,情不自禁地掩唇,笑着说:“不饿。只是从前我梦到过一个变态把我关在房里不给东西吃,巧的是那间屋子跟你家一模一样,所以一进这里我就想做饭。”
江鹤轩微微一笑,没说话,大抵以为辛桐在开玩笑。
辛桐讨了个没趣,转而问:“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现在是停课调查,会休息一段时间。”江鹤轩温声道,仿佛蓄意纵火烧了储物间的不是他一样。
假扮快递员,用自己温润无害的脸与日常打扫的佣人套近乎,纸箱里携带汽油进屋,储藏室蓄意纵火,抢到人直接塞车里带走,镇定有序、毫不慌张。辛桐最好奇的是他是怎么猜出傅云洲的锁门密码。
只有傅云洲的卧室有密码,他会把文件放卧室,设密码原是防佣人触碰。
“一个人一辈子能习惯的事物是有限的,”江鹤轩再次说了这句话,“我猜你社交账号、锁屏密码,以及银行卡和支付密码,都是一串或者两串数字的变体,而且社交账户的密码很有可能全部一样……大部分人都这样,傅云洲也不例外,六位数而已,不难猜。”
辛桐彼时默默倒吸一口冷气,认清了自己绝对斗不过江鹤轩的事实。
他永远能掐中人心。
“我顺便给傅云洲发了个消息,”江鹤轩补充,“告诉他你现在在我手上。”
“恐吓勒索?”辛桐笑了笑。
江鹤轩凑近她,纠正道:“是阐述事实。”
辛桐偏过头,挑眉说:“有什么区别。”
“不要赎金,没有和解,我会怎么对你全看他推测,包括且不限于立刻撕票。”他说这话时,隐约能感觉呼吸喷洒在脖颈。
“这么大摇大摆,小心他查到你。”
“他现在就能查到我,但那又如何?”江鹤轩轻笑。“你在我手上,不是吗?”
辛桐彻底无话可说,她忍不住想,先前心是被猪油蒙了还是如何?居然会认为江鹤轩是温文尔雅、单薄文弱的学究。
这种事,就是赌谁先胆怯。
上回是他害怕失去辛桐,这回换成傅云洲了。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江鹤轩问。
“我?”辛桐稍加思索。
易修与文然对她和傅云洲的事一无所知,辛桐也不想让他们知道。男人越多,战局越乱,越是头疼,更别说这俩一个比一个傻乎乎。
接下去就是易修的话剧,十二月中旬又要出国,假如她不到场,势必会引起怀疑。他好不容易地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若是因为她黄了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未可惜。
如今江鹤轩用她来钳制傅云洲,她也需要用江鹤轩来防着傅云洲。
既然如此,那只好——
“要一起去看话剧吗?以朋友身份。”辛桐仰面瞧他,眸子盛着水似的透亮。“还是跟傅云洲肩并肩坐的那种。”
“小没良心,”江鹤轩声音轻轻地怪罪她,神态分明是溺爱。“是因为程易修吧。”似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辛桐没否认。“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就这么简单。”
江鹤轩凑过去,快要贴上她的脸。辛桐想往后躲,却被他顺势摁倒在沙发,隐隐约约要吻上,她闭上眼,却迟迟未曾等到落下的唇。
“辛桐,你现在在我手上。”他说,声音又低又柔。“不是你利用我,是我愿意让你利用我。”
手指勾起睡衣的下摆,温吞地抚摸,指腹绕着乳肉小心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