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易修习惯性地舔了下牙齿,道:“这还真不像他,感个冒居然到现在都没反工。”
“他还在打吊瓶。”辛桐说。
程易修点头,短暂且急促地发出一声“哦”作为回应,微微偏头站立的模样似在发呆。他连发呆都不怎么安分,一手插兜,一手揪着衣摆,转眼间就要活泼地窜走。
“你和季文然上过床没?”程易修突然问。
辛桐看着他,缓慢地眨了下眼,像是风中偶遇的麋鹿。
“没上过吗?”他又凑近,睫毛根根可数,“那有没有兴趣和我上床?”
辛桐心脏紧缩着,又酸又胀。
这家伙还是那个莫名其妙又任性的孩子。想变成大人却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垫起脚站在十字路口,用各种各样的方式骚扰那些过路人,心里喊着“救救我,请救救我”。
她声音轻轻地说:“怎么,你……又跟你哥吵架了?”
程易修嬉笑的脸僵住,被侵犯领地般警惕起来。“谁和你说的?”
“萧……季文然。”辛桐甩锅甩得都没眨一下眼
程易修撇过脸,嘴里碎碎叨叨地骂了句:“季文然……我干她娘的!”
季老对不起,我让你背锅了。
他转回来,继续问:“你还知道什么?”
“没知道什么。”——也就是连你裤裆里的鸡巴有多大我都知道的那个程度吧。
程易修一扬眉,打量着辛桐说:“季神经还怪宠你的……看来最近大艺术家吃猎奇风,毕竟我去动物园牵一头驴都比你好看。”
辛桐不恼,她晓得这家伙嘴欠是什么模样。“程易修,你要是实在没事做,可以找点积极向上有意思的事,譬如去电影院看电影什么的。”
“我为什么不能在家里的电影院看?”程易修声调微扬。“赤贫阶层?”
辛桐一扬眉,“那就去打游戏。”
“也是,我又没女朋友,不打游戏做什么。”程易修斜身坐上辛桐的办公桌,指尖捻起她柔软的一缕发。“真不考虑当我女朋友?”
拜托,你几秒前才说我连驴都不如。
“程易修,我告诉你啊,”辛桐从他指尖缓缓抽出发丝,“整栋大楼,除了食堂阿姨的小孙子外,你是唯一的baby。”
“你还真是让人倒胃口。”程易修冷哼,“你以为你是谁?”
辛桐仰起脸,毫无保留地露出了自己面容,“我是你祖宗,可以不?”
程易修噎了下,没料到辛桐这么不要脸地接了自己的话头。
辛桐长舒一口气,郁结溃散不少。“喂,程易修。”
“嗯?”
“其实我以前认识一个跟你很像的家伙,外表、脾气,都跟你很像……但他比你可爱多了。”
程易修嗤笑:“疯女人。”
笑完,他忽然发现自己居然一丁点儿也不生气。
太奇怪了。
他忍不住接着问辛桐:“然后呢,你那个朋友。”
“不知道,”辛桐轻声说,“可能也死了吧。”
楼上,傅云洲办公室。
萧晓鹿正躺在沙发上裹着小毯子玩手机,身侧是忙着拾文件的徐优白。
“啊,傅云洲居然没搞定季文然的助理,”萧晓鹿发起牢骚,“穷到没钱找助理就算了,居然连借都借不到……傅云洲这个废物啊。”
徐优白随口问:“傅总很穷吗?”
“他钱都还扣在他爸那儿呢。”萧晓鹿吐吐舌头。“现在的花销基本上都是他自己赚了自己用,程易修惹事的后续也是他补贴。”
向一段传奇证明自己有接手家族的能力可不轻松,更不要说是向傅常修这种宁可把家业留给利益相关者也不放心给儿子的人。
“非要说的话,现在的傅云洲还没我有钱。”萧晓鹿说。“怎么说呢……长大了压力也会大起来呀。”
她叽叽喳喳地感叹着,翻了个身坐起,猛地扑过去抱住徐优白。“优白,我不想长大!”
徐优白被她这个人肉炸弹撞得手上一抖,正在处理的照片铺了满桌。
“哎?这不是上次程易修约的姑娘嘛。”萧晓鹿眼疾手快地抽过一张相片。“文件不是发给傅云洲了?你怎么还洗出来?”
“我,”徐优白伸手捏住那张照片的边角,“留个备份。”
“万一文件被清除。”他补充。
“哦。”萧晓鹿松开照片,蹲下身帮忙整理那一叠散落的相片。
徐优白按住她的手:“小鹿,我来拾吧。”
他说着,凭借记忆将照片重新排列,拾到一半突然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萧晓鹿问。
徐优白仔仔细细重新清点一遍后,呢喃道:“少了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