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第一天不大顺利,睁眼就瞧见被刷的苍白的天花板。
辛桐被掩在被褥下,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身体被抽掉筋骨般瘫在床上,吊瓶都输完了也没人拔掉针头,只见透明的输液管在空气中微微晃动。冰凉的右手和药盒拿医用胶布捆在一起,应是防止她在睡梦中乱动导致针头错位。
辛桐左手撑着身子坐起,呆滞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处在医院病房。
不大的单间,一张床,一个床头柜,还有陪护的座椅。左手边是一扇窗,透过玻璃能瞧见行道树的树梢,右手边是卫生间,厕门半掩,正对面还有液晶电视。
她左手朝枕头下探去。
没手机?辛桐皱眉,向四处张望,看到床头挂有一份病历单。
她取下病历单,细细阅读。
最上头是姓名、性别、年龄等个人信息,紧接着是入院时间——2019年10月20日。
“不对,这个时间是……”辛桐微微一愣,再三确认无误后,打开病房内配套的液晶电视。
嘈杂的电视声骤然涌入寂静的病房,破除了一丝窒息的死气。此时电视右下角的时间显示为2019年10月23日。
为什么入院时间会是去季文然家送手表的那天?
不得不说这个时间微妙得过分。仔细去剖析,不管是a时空或是b时空,正式与傅云洲和程易修产生关系都是在这一天。
只不过a时空是简单地与他交换微信,而b时空是惨烈地纠缠在一起。
辛桐隐约觉得它很重要,但不知道它为什么重要。
那个时间点仿佛她的人生的一个岔路口,因为某些不知名的缘故导致她的人生在这个时间点发生了突变,让本应顺利拐入a时空的她意外走进了b时空。
可那个不知名的缘故又是什么?
等等,等等!程易修的那句话!
他说:“你来季文然家前我和傅云洲刚吵完架,后来你到了……当时就想给傅云洲找点麻烦,让他头疼。”
对,就是这句!——我和傅云洲刚吵完架。
如果把傅云洲和程易修的吵架当作后来一切的导火索,那么在她第一次死亡的那个世界,他俩绝对没有吵架。
为什么会有这层变化?又是什么导致了他们的争吵?再想想,仔细想想,肯定有什么东西被遗漏了。
在自己到达前他们发生了争吵,那假如提早到达会怎样?……对了,水壶……她打碎了水壶。
水壶破了,为清理碎片她浪了出门的时间,直到林昭昭发消息催促,她才意识到要出门给季文然送东西。而在a时空,她没有到林昭昭的催促,是因为水壶没有被打破,水壶被打破又恰恰是因为她因重生而失神。
既然没有迟到,也就没有给程易修和傅云洲的争吵留下空隙,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该死的蝴蝶效应!
那现在呢?为什么这次直接错过了20号,跑到了23号,还在是病房?
她思索着,继续往下看这份病历单。在一串的个人信息后的是现病史,明明白白地记载了入院原因以及检查情况。
是车祸。
按先前思路推断,一定有什么导致了这场车祸,紧接着引发蝴蝶效应,以无法抵抗的姿态被带入另一条铁轨。
辛桐眉头皱的更紧。
电视里正播着蛇类纪录片。一尺宽的溪流旁,黑底云状斑纹的五米蟒蛇缠紧老鼠,细密的鳞片紧贴吱吱挣扎的猎物。它的头对准它,上下颚张开,一口吞下。配音是纪录片御用男声,温情又客观。
她忍不住想起自己的死。
的确是程易修直接杀死了自己,可背后推手是谁?是谁告诉程易修她和傅云洲的事?辛桐捡起这一条线索开始逆推,仿佛摸着毛线团的线头去解死结的老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