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回家吗？”

李皓石坐在石阶上，低头不说话。

“可你挡住我回家了。”

“”

李皓石一僵，移动屁股让开了一条路。

他一气之下冲了出来，都忘记你还在他房间看书。又不想回去那个让人窒息的房子里，转来转去，最终就在你家门前这么坐到天黑。

看着你就这么绕过他打开门，表情淡淡的，好像真的打算不管他了一样，李皓石绷不住表情，大喊

“你，你就这样回去了吗！”

女生停下，侧头看他，“对啊，不然呢，这门口晚上好多虫，说不定还有蛇。”

这边的别墅绿化出了名的好，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李皓石倏地一下起来，愣愣地站在那儿。

你叹口气，“要来我家坐会儿吗。”

“！”李皓石震惊。认识你这么久，你一次也没有邀请过他去你家玩，每一次两人要么是在外面晃要么是去他家。

李皓石猜你可能不喜欢别人来你家，有时也会忍不住想，是不是他和你还没到那种能去你家玩的关系。

女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拉他进来。

李皓石半=推=半=就，进来后一反往日仿佛有多动症的形象，整个人端端正正，女生让坐哪就坐哪，眼睛不是看地板就是看天花板。

你看他那傻样，忍不住笑，“怎么，我家天花板和地板很好看吗。”

李皓石看你还是很正常的样子，放松下来，小声支支吾吾，“这不是怕万一引起你什么应激反应，天才毛病就是多”

“我们做点啥？”他安静一会儿，又挠头笑，问你，“你上次不是要我带你通关那款新游戏吗？趁哥现在有空心情好，陪你玩一玩儿！”

与别的同龄人相比，他有着更为细软的黑发，搭在额前，衬得男生明眸皓齿，已经显出几分少年的样子来。

十五岁的李皓石总是习惯性地两眼弯弯，努力像个小太阳一样，向四周散发辐射，温暖着周围的人。即使是现在，自己已经低沉到极点，却还是不想将坏情绪影响到你。

可是你不会看不到此时那双圆润的眼睛底下，藏着不安、混乱和茫然。

你看了一会儿，揪住他的脸往两边扯，“小狗狗不想笑就不要笑。难看死了。”

男生吃痛，含含糊糊地抱怨，“呜哇好痛！谁是小狗啊！”

两人闹腾一会儿，渐渐安静下来。

你也陪着他，就这样坐了很久，李皓石垂眼，突然轻声问你。

“为什么大人的世界，都这么恶心。”

你没说话。

他也好像不需要答案，自顾自说着

“我爸爸，之前那个爸爸，因为妈妈很忙，我们总是一起玩。

“他好穷，连架飞机模型都买不起。他故意和我说，模型没什么好玩的，研究模型怎么制作的更有意思，但我知道，他就是没钱。

“你要是见到他，肯定有很多话聊，你们都挺天马行空的。”

“你可能奇怪，我妈不是有钱吗？但他不愿意。两人在结婚前就商量好，婚后生活经济独立，

“说是为了证明两人真挚的爱情”

“很搞笑吧？”他轻笑。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他。后来，”?李皓石双手紧握，“他渐渐变了。”

“他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厌恶她的工作，甚至开始憎恨她这个人。

“每天每天，我看着他抱怨，摔东西，阴沉着脸，又恢复平常。

“最后他和我妈提出了离婚。再也没有回来。”

“他抛下了我。”

像她这样的人，可悲可恨，永远也不可能获得幸福

这些人都一样，高人一等，无情吸干他人血液，把人当草履践踏

她是这样，你也是这样，身体里都流着这种可怕肮脏的血！

李皓石停下，没说出来，而是抱住了脑袋，记忆深处又浮现男人怨恨嘶哑的话语，永远乌青的手臂、紧抓的肩膀、绕耳的咒骂，那痛意好像还在，宛如诅咒蛭蚹一般。

你明白那未尽的话语，转过头看他，“那齐阿姨”

他沉默一会儿

“她不知道。”

“那个人不敢对她说。我也不会说的。”李皓石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称呼他，不自觉得就把那段黑暗的经历向你一一吐露。

“我以为我是幸运的。

“我妈再婚了。他们看起来很般配，我以为他们也是相爱的，至少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但他们怎么能这么骗他？

合作、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