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闻晏是像小孩子一样,睡前总喜欢握着点什么。
闻晏目光温柔地看着他,说不好是情意绵绵还是纯粹瞌睡了。
但闻晏的声音又确实又轻又软,一下一下撩拨着容逍。
“你是不是早就忘了,我刚跟你见面的时候说过什么?”闻晏没什么威严地质问。
容逍确实忘了,直到闻晏暗示地又摸了摸自己的无名指,他才想起来。
闻晏和他初见的时候,就跟他说过,他们俩的手指上,牵着一根红线。本来是只出现在闻晏手上,但是一见到他,那红线就自动缠了起来。
他当时听了就忘,以为这只是闻晏随口编的,是追求的一个小花招,没太回事回事。
因为他在自己手上什么也没看见。
但此刻,容逍的心情却起了点变化。
他问:“我们手上难道真的有红线吗?”
闻晏打了个哈欠,声音都变得有些模糊。
他在容逍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慢吞吞说道:“有啊,我骗你干嘛。而且你带我去峡谷约会的那天,这根红线亮过,你跟我告白的时候,这红线也亮过。我刚才摸你手,是因为我手指系着红线的地方变得很烫。”
他力地把手指凑到容逍眼前,拿大拇指甲划着无名指根部的一小圈,“就这儿,我不骗你。”
可是容逍一看再看,在室内的灯光下,也只能看见闻晏白皙柔嫩的皮肤。
并没有红线的踪影。
但他心里又情不自禁地愿意去相信闻晏说的话。
也许真有根红线,阴差阳错地捆在了他和闻晏的手指上。
闻晏说完撑不住了,这下子是真的要睡了。
睡着前,他迷迷糊糊地问容逍:“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红线从哪里来的,不过按照那些志怪小说里,会不会咱俩上辈子就有过一腿啊……”
那还挺美的。
他说完这句话,却没等到容逍回答,几秒后就一头栽过去睡着了,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脸蹭着容逍的胸肌,梦里都美滋滋的。
但容逍的眼神却晦暗了几分。
闻晏说会不会他们上辈子也曾有过缘分。
他倒也愿意相信。
但他这么多年里,唯一有过的爱人,就是那个被他给忘得一干二净的人修。
他虽然对那个人修毫无印象,却偏偏记得人修是怎么死的。
是为了修补地脉,魂飞魄散,跟炼狱里的恶鬼一起同归于尽,永世不得轮回。
这结局太过惨烈。
他是绝不愿意让闻晏经历的。
容逍抱了抱闻晏的肩膀,旁边桌上的手机却振动了一下。
他拿起一看,发现是一直为他奔走的医疗中心发来的,说最新的药物最迟下半月就会出来,请他安排时间过去试药,或者让医师上门治疗也可以。
容逍看了闻晏一眼,单手回复了几个字:“知道了,我会过去。”
容逍第二天果真是赶在阿姨喊起床前走的。
闻晏睡得迷迷糊糊的,披着被子走到阳台边送他。
“你准备住几天回去?”容逍问他。
闻晏还困得睁不开眼:“不好说,看我爸妈什么时候烦我。”
容逍顿时无语,那闻晏岂不是一辈子不回来了。
但看闻晏困得说不出话,他也没有多说,又像昨夜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翻身离开,消失在清晨的阳光里。
闻晏一点分别忧愁也没有,又迅速爬回床上,跟他的床抵死缠绵。
闻晏今天的课都在下午,中午阿姨特地做了一桌他喜欢的菜,吃得他一直到教室还连连打嗝。
下午又是最让人昏昏欲睡的马克思大课。
闻晏照旧跟李筝坐在后排,还给金越泽留了个位置。
金越泽是踏着上课铃来的,手上还抱着一沓纸,一坐下就分发给闻晏和李筝。
闻晏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是一张入社申请表。
顶上一行大字——“超自然现象研究社”。
闻晏皱眉:“这啥玩意儿?”
旁边的李筝跟他同样懵逼。
金越泽推了推眼镜,“这是我申请成立的社团,立志于研究各种超自然灵异现象,当然我跟学校申报的是说从超自然里发现科学。而社团必须最少三个人申报才能建立招新。”他的眼睛从镜片后扫视闻晏和李筝两人,灵魂叩问,“我们是不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