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说请他不要再找她,好让她能够活下去。
她的朋友说现在的她过得很好,请他不要再打扰。
所以他就真的不去打扰,真的不去寻找。
她说的他都肯听,她说的他都照办。但是,为什么她还不回来?
快两年了,都快两年了。两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两年,足以丢弃很多东西。可是,这里却什么都没有改变啊,为什么她还不回来?
她的衣裙她的鞋袜,她的唇膏她的眼影,她的牙刷她的杯子,她养的花卉她种的绿萝,她在商场买的毛巾她在网上淘的地垫,还有她最爱的小玩意儿小摆设。。。。。。
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她的所有都在这里。而他,也还在这里。但是,她不回来,他却也不能够去把她找回来。
因为,他没有资格,早已没有资格再去要求她回来!
男人的心里一阵悲凉,复又转身拿出一根烟点上。似乎只有烟才能让他暂时锁住她的嫣然笑颜,似乎只有烟才能让他麻痹自己疯长的思念。可此时此刻,这烟都帮不了他了。
太过想念,是真的痛彻心扉的想念!
如此这般的想念她又是否知道?他的心像是被巨大的机器手牢牢地抓住,紧紧地牵扯,无论怎么用劲都没办法摆脱。于是,他呼吸困难,喉咙干涩,冷汗从后背冒出,高大挺拔的身形颓废萎靡。
是哪个专家说爱情只是激素的分泌,最多维持三个月?他很想把那个专家找出来,当面问问他,自己的这个症状算什么?三个月爱情期限结束了的后遗症?如果是后遗症,那又有什么药去医治?
他把未抽完的半支烟狠狠掐灭在掌心,不顾掌心的肌肤被烫伤被灼烧。他狠狠地握着拳头,然后把紧握的拳头死死地抵在胸口。
左胸,那是心脏的位置。她最喜欢把她的脑袋靠在这里,顶着一头柔滑的长发靠在这里。那垂软的乌丝就像她妩媚的眼睛,带着丝丝缕缕的情愫缠绕着他,让他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心里满是柔软。
她却还嫌不够,还要孩子似的在他胸前蹭来蹭去,蹭得他的心被撩拨似的酥麻。他恨恨地想,这个丫头就不知道她的这些小动作随随便便地就会把火给点着么?
于是,他腾出双手去捧起她的脸,她竟然还能那般恬淡平静地微笑?他下了决心要狠狠地惩罚这个让他如火燎原的始作俑者,她却又挣脱他的双掌,侧着耳朵紧贴在这心脏的位置,然后告诉他,他的胸膛在歌唱。
他挑着眉问:“它在唱什么?”
她狡黠地答:“它在唱他就喜欢我一个,他只喜欢我一个。”
他闭了闭眼睛,痛,很痛,铺天盖地不要命地痛。最后还是抵不过如此这般气焰嚣张蚀骨的痛,他松开紧握的拳头,自暴自弃地想:“好吧,你赢了。想拿我的命?那就拿去,我给你就是了。”
终于明白为什么人说情深不寿。那是因为爱情不是繁花似锦,亦非秋水无痕。爱情只不过是一杯掺了*的卡布奇诺,甜中带苦地哄骗你,让你在不知不觉中上了瘾。明明知道那漂亮的拉花图案是刹那的人心蛊惑,你却还是被引诱了,不受控制地一杯接一杯地喝了下去,自此欲罢不能。
等到咖啡售罄店铺打烊,无人再为你奉上这续命的一杯,你才猛然发现自己早已是病入膏肓。明明看不到伤口,明明没发现毒瘤,却已是不治之症。最让人痛心的是,即使命不久矣,你却仍然心甘情愿,甚至甘之如饴。
楼下的小区开始热闹起来。两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子好像在为谁先荡秋千而大声地争执着,几个学龄女孩骑着儿童单车在互相追逐,漂亮的花裙子随风扬起,一路洒下清脆的铃声和快乐的笑声。
整片天空因了孩子们的嬉笑打闹变得光彩而生动。可是那个男人却仍然以那样的姿态伫立在阳台上,似乎堕入了他自己的梦境,不肯醒来也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