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平安就一直给谢萱使眼色,做出各种怪表情来求她帮忙说话儿。
谢萱忍不住乐了,看在小舅平时对她很好的份儿上,她就向谢青山说道:“我小舅的婚事儿,还是按我小舅说的,先订下,等来年春天咱家宽裕了,再给他家彩礼不迟。要是他赵家连一个冬天等不了,也说明根本不重视我小舅,到时候再给我小舅找个好姑娘……”
“萱萱!”谢平安终于忍不住开口,“二姐儿不是那样人,我明天就去赵家,跟他们商量商量!”
“那也行!小舅,人是你看上的,倘若今后赵家再有反复,闹幺蛾子,你可别怨恨咱家不跟你一条心……”谢萱意有所指的说道。
平安就再三保证,倘若赵家事到临头再要彩礼和东西,他就撇了那赵二姐,再不说跟赵家结亲的事。
谢青山夫妻俩听他保证了,也只得罢了。
谢王氏就说明天请柳树屯郭媒婆来家,一起去赵家提亲,平安欢喜的没入脚处,不住的傻笑。
商量完,大家原本提着的心都放下了,大家自去休息。
只惠娘一直不住的看着谢萱,眼中有惊讶之色,她一直听娘说萱萱醒来后性子变了许多,只是回到娘家以来,谢萱都没有表现出来。眼下谢萱这一番有理有据的话儿,确实跟以前不大一样。
以前小谢萱跟她疏于见面,虽然显得有些没那么亲密,但谢萱看到她还是愿意亲近的。现在谢萱虽然口口声声喊她娘,却有些显得客气。
回到西耳房后,李英李莲盛林儿都睡下了。惠娘擎着粗陶灯台放在床头榆木桌儿上,看着跟在身后进来的谢萱,有些欲言又止。
“娘?你有话对我说?”谢萱看出了惠娘的神色,笑道:“咱脱了衣裳钻被窝里说,外面冷哩!”说着,又露出回忆的神色:
“我以前最喜欢娘回姥家了,村里的人都说我是没人要的孩子,娘一回来,我就觉得扬眉吐气,走在村儿里也仰着脑袋,叫别人看看,我不是没娘管的孩子哩!”
惠娘一愣,心中有些酸酸的。以前她回娘家,萱萱总是怯生生的看着她,想要亲近又不敢上前,却不知原来她心里如此敏感。
“来,娘给你脱衣裳,咱钻被窝里说话。”惠娘柔声说道,“以前萱萱最喜欢偎着娘睡觉了,娘要走时,还掉金豆子呢!”
“是啊,有一回娘带大姐二姐回来,晚上二姐非要跟我抢着跟娘一头儿睡,为这我还和二姐吵嘴儿。娘还吵了二姐,我心里高兴的很哩,心里觉得虽然我不在娘身边,娘还是疼我的……”谢萱就顺从的抻开胳膊,让惠娘给她脱袄裙棉衣,一边低着头小声说道。
惠娘听得心中酸涩,眼中不禁热热的,将原本想要问的话儿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灯如豆,烛光摇曳。
昏黄的烛光中,谢萱低着头,目光清明,哪儿有半分小女儿的依恋之色?
她迅速抬头瞄了一眼惠娘,见惠娘满面愧疚和感慨之色,心就暂且安定下来。
娘儿俩都脱了衣裳,钻进被窝里,小声儿絮絮叨叨说了半夜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