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还不了解大明朝遇到此类事情该如何处理,但她也知道,封建时代不同于后世的法治,封建时代一向都是“人治”,从来不讲究证据以及办案程序。只要官员认定一个人有罪,哪怕没有真凭实据,那他就是有罪。也就是说,如果官员认为一个人没罪,哪怕犯罪证据放在他面前,他也能颠倒黑白说他没罪。
只要没有闹到民怨沸腾、同僚侧目,可以说,一个县官的权利是非常大的,足以在县中一手遮天。
虽然县官还要受其他官员的辖制,但这种制约是很弱的,而往往这些官员系统利益一致,谁会为了所谓的正义,为了一个小人物,得罪同僚呢?
是以,谢萱有此一问,目的是了解一下临漳县城官僚机构的作风。
萱萱呐,可以是可以,但真的闹到那一步,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韩正业就语重心长道。
“有什么不简单的?他家偷东西还有理了不成?倘在京城,我要去督察院告他呢,证据确凿,难道他还能颠倒黑白不成?”刘斯芸在旁边听了两句,忍不住义愤填庸,开口说道。
“芸芸,一个地方一个规矩,咱们先听听韩老爹怎么说。”刘斯年就拍了拍刘斯芸的肩膀,阻止了她。
韩正业就陪笑道:“京城是天子脚下,自然是风清气和。咱们临漳县这种小地方是比不上的,县衙中各种吃拿卡要,要是没有上下通融,即便你是苦主,也经受不住哩!”
“难道就这么算了?我不甘心!“谢青山就恨恨道:“他偷菜也就罢了,连俺家菜棚子都给毁了,这是绝人后路哩!”
韩正业就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郑重其事的问谢青山:“谢老哥,眼下有两条路;您是想要只给那吴庆喜一个教训,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还是想要借机出了这口恶气,让那些泼皮无赖今后再不敢觊觎你家钱财?”
“当然是出了这口恶气,要是能让那些整日围着俺家转悠的泼皮收了心,再不敢搅扰,就更好了!”谢青山不假思索道。
谢萱却问道:“韩爷爷,如果是前者,会怎样?如果是后者,我们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韩正业不由得鼓掌赞叹:“还是萱萱认的清楚!”
刘斯年挑眉的看了她一眼,却在旁边不做声,仔细听韩正业说话。
“要是你们只想给吴庆喜一个教训,让他再不敢惹你们,这就简单的多。不过是找里长和村中耆老做主,让那吴庆喜赔了你们损失,再给他一个教训罢了!倘若是后者,咱们就要出几十两银子,打通衙门上下关节,不但要吴庆喜赔偿损失,还要他拶他一拶,打上几十板子,再坐上几年牢,震慑其他想要觊觎谢家的无赖!”
韩正业意味深长的说:“牢里可不比外头,终年不见天日,时常不给饭吃,牢头又个个心狠手黑,关上几年,不死也得脱层皮……”
一番话说罢,大家都安静了。
“这……这恐怕还弄出人命哩……不过是偷偷摸摸,哪儿有恁大仇怨?要不……就给他个教训算了?”
半晌,谢青山迟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