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挨千刀的王八蛋鳖孙腌臜泼才!我也瞧见了,前儿你们都出去忙,就我带周鸿去看菜棚子,刚从一个菜棚子里出来,就见另一个菜棚子里钻进去个人,撅着那王八腚儿,在那儿偷咱的菜哩!连土带泥挖走恁大一片,气得我赶紧吆喝骂他,他听见我声儿,一溜烟儿跑了……”谢王氏也气得不得了,口中不断的咒骂“王八蛋”“断子绝孙”等话,显出一个正宗乡村妇女的本色来。
“哎唷,姥姥,我咋不知道这事儿?”谢萱大惊,“幸亏那人挖了菜跑了,要是反倒逞凶,来推你一把可咋弄?”
“他不敢,咱离村也近,我吆喝几声儿,村里有人哩!再说,我又不是那等小脚老太太,脚上没根儿,他敢推我,我敢把他脸抓花!”谢王氏就说,不以为意的样子。
谢萱有些无语,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把话题接下去。
“萱萱,你懂得多,你说说,他们连苗带土都给咱挖走,又知道了咋盖草棚子,他们能学会种棚子菜不?”谢青山问到了点儿上。
一家人都期待看着谢萱。
谢萱看着大家,狠下心打断他们的幻想:“这个棚子菜没啥技术含量,只要温度和湿度到了,都能长出菜来!”
听了此话,大家都脸色都黯淡下来,一时空气静默,针落可闻。
“你不是说,他们掌握不好温度和那啥湿度,还有肥料的配比,那菜就长不好?”谢青山努力的想要找回点优势。
“温度和湿度是比较重要,肥料配比也重要,只要把这些掌握好了,菜就能长好。但是他们掌握不好,也不过是损失多点,收获小点儿,菜长矮点儿,长出来的菜一样能吃。到时候他们的棚子菜也纷纷上市,咱家这独一份的冬季菜就没了优势,也卖不了那么高的价钱!”看着谢青山欲言又止的表情,她赶紧又说:“就算咱家也降价卖给酒楼,费恁大事又挣不了几个钱儿?何必争这口气呢?”
看大家都有些不甘心的模样,谢萱又努力打起精神,好说歹说:“咱家也就是占了个头筹,京城里也有卖棚子菜的,只咱这边没有,咱开始种才得了这个彩头。但这棚子菜又不是啥难学的东西,能先别人挣一二百两银子已经不错了。明天就叫那些工人不要再挖地屋了,就砍树扎架子,搭几个草棚子,种点儿菠菜、芫荽,那地屋里也赶紧松土施肥,种上蒜头、葱头。咱得跑在别人前头,哪怕先吃个彩头,他跟风的人再多,也没咱挣得多哩!”
“也没啥办法了!就按萱萱说的办吧!”谢青山叹了口气,好歹把那口不甘心的气儿给吐出来了。
看大家勉强鼓起心劲儿了,谢萱就佯装神秘道:“你们也别泄气,今年种菜不过是先试试水,挣点儿本钱。明年咱们种点儿别人学不会的东西,就是手把手教给他们,也学不好哩!”
“真的?”大家都惊喜不已。
谢萱却故意卖个关子,不说话,只推说累了,笑眯眯的去梳洗睡觉,留谢王氏在后头笑骂她“小促狭鬼儿”。
大家笑了一回,心里也放松了些,都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