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志远就笑着说:“那我也要这个吧!”
那婆子却丝毫不为难,爽利的说到:“好嘞,客人稍等!”便往后面茶寮子里去了。
“你这小促狭鬼儿!”谢王氏笑着点了点谢萱的额头。
须臾间,那婆子用个茶盘托着六个茶碗出来,给几人面前放下茶碗,谢青山三人面前是普通的茉莉香茶,青黄色的茶汤上飘着几片茶叶和茉莉花。谢萱三个孩子面前的却是一碗浓艳艳的玫红色茶汤,里面沉沉浮浮着些松子仁、核桃仁、芝麻、金橘蜜饯,碗边斜着木勺,一股香甜的玫瑰味伴着果仁钻入鼻孔,让人忍不住胃口大开。
“客人慢用!”那婆子笑着退去了。
谢萱就拿起木勺搅了搅,先浅尝了口玫红色茶汤,香甜可口,又舀起一勺果仁,香脆耐嚼。
这哪里是茶,这明明是粥啊!谢萱忍不住吐槽,除了不加藕粉,这跟后世的莲子粥也没什么差嘛!
谢志诚早受不住那香甜茶汤的引诱,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却是烫着了,又舍不得吐出来,只得狠狠的咽了下去,烫的眼睛都红了,急的谢王氏一边拍他背,一边骂他“饿死鬼儿投胎”。
正在笑闹间,只见门口停了一辆驴车,下来三个人,当头一个就是媒婆郭婆子,后面跟一个四五十岁年纪男人,头戴网巾,黄绀绀脸儿,穿缁色粗布薄袄,身量瘦高。再后面摇摇摆摆跟着一个妙龄女郎,身材细长,上身穿一件胭脂红地缠枝牡丹梭布扣身衫子,下围菊黄细棉布裙,边襕巧手绣一圈彩碟戏花纹。
三人走茶局,郭婆子眼尖,早看见谢家人坐在里头,大老远就高声儿招呼:“谢老哥,谢嫂子,你们来的倒早,莫不是着急见赵家二姐哩!”
谢青山和谢王氏看见外面人影儿,连忙同谢平安站起来,谢王氏听郭婆子说话,就笑回道:“郭保山说笑哩!”不由得看那赵家姑娘。
走的近了,方看仔细,只见赵二姐头戴着马鬃织就的云髻,露着乌油油的四鬓,鬓旁插一根铜鎏金梅花簪,插两朵茜红色绢花,耳垂带两个银丁香。俏生生瓜子脸、黑黝黝杏眼儿、直挺挺琼鼻儿、殷红红樱桃口儿,乌云浓密,身材纤长,只除一样不美,皮肤稍黄黑,两颊点几颗麻子,十分美貌减了四分。
因她知道自家短处,面上涂了妆粉遮掩,妆粉质量稍差,不甚细腻服帖。只涂了面,脖子还是原色,是以不甚精致,但仍不失为一位佳人。
谢萱扭头去看谢平安,只见他望着摇风摆柳而来的赵二姐,满面通红,眼睛像长在她身上似得,像个呆头鹅似得怔住了。
“看看,看看,这就是俺们村里一枝花赵二姐,闺名香兰。这位是赵老弟赵木春儿,是赵二姐的爹。”郭婆子团团脸上笑的挤没了眼,向谢青山几人介绍道,又指着谢青山向赵氏fù_nǚ俩道:“这就是最近大大出名的谢老哥和谢嫂子了!这高高壮壮的后生就是平田了……瞧瞧平田这高生生的个儿,跟二姐多般配!”
谢青山和赵木春两人相互作揖,赵二姐羞怯怯的道了个万福,谢青山和谢王氏就将三个孩子赶到另一桌儿上去,又忙请对方坐下,喊茶婆子上茶。
郭婆子口里说着吉祥话儿,冷眼儿睃着谢平田,瞧他想看又不敢看赵二姐,羞的满脸通红,心中就有几分知晓,顿时一连高声儿笑道:“瞧瞧这后生,瞧瞧这闺女,一个高大壮实,一个有才有貌,可不是天定的姻缘吗?老身瞧着,这段姻缘今儿就在这儿了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