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奶奶,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了,十文钱给你一个弹弓和一对铜网巾圈,我赔两文钱,行了吧!”货郎做出一副肉疼的模样,说道。
谢萱也装模作样的叹口气,说:“唉,看你挑着担子来来往往也不容易,就让你赚上几文吧!”
旁边围着货摊的街坊邻居婶婶嫂子,不由得都笑起来。
货郎空点了点她,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接了那十文钱,将弹弓递给她,又将那一对比戒指还小点的铜网巾圈用油纸包了,递给她。
谢萱笑呵呵的,将弹弓给了早已垂涎欲滴的谢志诚,拿了那油纸包兴冲冲的朝家里跑去。
到家里,见厨房炊烟袅袅,谢王氏和林氏正在给他们做午饭。
“姥姥,大妗,我姥爷呢?”她喊了声。
“跟你舅舅在后院给骡子搭棚哩?”姥姥也不出门,随口在厨房里答道。
谢萱就腾腾跑到后院,见谢青山和谢平田谢平安三人正抬木杆搭棚子。
“姥爷,我有礼物要送给你!”她跑上前去,将手里的小油纸包递给谢青山。
“还是我乖孙女懂事,来我瞧瞧送姥爷啥好东西?!”谢青山还没接过来,闻言就先笑出了满脸菊花。他剥开油纸包,看到那对儿铜圈,不由得笑的更开怀了。
“等过会儿子让我姥姥给缝上!”谢萱就笑眯眯的说。
“好好好,我这网巾带了大半辈子了,也只有我孙女想起来给我买对儿网巾圈来带……”谢青山老怀甚慰,摩挲着谢萱的头发。
明朝的男子只要成年,不论贵贱都是要带网巾的。最初乃是开过皇帝朱元璋规定的,取个“尽收鬃(中)发(华)、一统天下”的意思。谁出门不带网巾是非常失礼的,就像出门不穿衣服一样,正式场合还要在网巾外面带巾帻冠帽。像后世的电视剧里男人直接束个头发插根簪子就出门晃,在真实的古代是不可能的。网巾圈就是网巾上面用来收绳子时勒紧网巾边用的。
“萱萱,小舅的网巾上也没有圈儿哩?”谢平安过来笑嘻嘻的向谢萱伸手讨要。
“那简单啊,让我将来的婶婶给你买啊,到时候要金的还是要银的,都随你开口!”
眼看着谢平安作势要打,谢萱就笑着跑开了。
“平安也大了,是该娶婆姨了……”谢青山就看着谢平安,笑着说。
谢平安有点不好意思,就连忙装作很忙的模样去给大哥帮忙了。
谢青山看着跑远的外孙女,再想想这段时间家里增加的收入和田地,觉得这日子越过越有劲儿。
因为回来的晚,他们刚吃完午饭已经快到半晌了,就听门外有人喊道:“有人在家吗?谢老哥,王嫂子在吗?”
谢王氏听见,就迎了出去。见院门内已经走进来一个四五十岁的半老妇人,五短身材,穿着赭红绣喜鹊登梅纹绸袄,下着石蓝松江布棉裙,腿下围着鸭卵青膝裤,盖着一双小脚,颤悠悠的扶着门框往里张望,身后一头毛驴儿踢着蹄子。
“老身就是谢王氏,您是哪位?来寒家何事?”谢王氏疑惑的问。
“哎哟哟,这就是老夫人啊!我是柳树屯的郭婆子,是来跟你们家二小子说亲的!”
“原来是郭保山啊!快请进!”谢王氏一听笑逐颜开,连忙让进屋来,口中唤道:“当家的,平安,快出来,柳树屯的郭保山来家说亲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