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只当此等场合,殷图瑞必要呼朋唤友、叫上那许多金陵同僚来贺上一贺,为他们殷家新出炉的解元作势。
不想主宾如此之少,倒是在她意料之外。
她转去后宅薛氏处。
薛氏正同玉萝在房中叙话,听丫头禀报余氏来了,便让将人请进来。
余氏来金陵这许多日子,只刚到金陵时来看过薛氏一眼,便再未来过。
若是可以,今日这遭她亦是不愿来的。看着薛氏那张脸,她便不得不将自己这半生苦涩皆归到她身上。
她夺了她中馈,在内宅磋磨她,临了她豢养的一只小犬还替她出手重创了她。可算是让她同她一般,亦品得了一丝半点的苦涩滋味。
可终是人算不如天算。
她到底输她一筹。
她自己虽是半死不活瘫在床上,但她的儿子,举业有成,人人夸赞。如今更是摘得江宁地界乡试榜首,诸人皆道来年春闱必中进士第,抑或是状元之才。
何其可恨!
她呢?她的宝贝谏哥儿呢?学业不、半身伤残,她四处打听、延请名医,又试上许多土方秘药,他那处如死物一般,无一点动静。日日酗酒,也不去书院进学,在家动辄摔砸东西、打骂丫头。
今日在花园中偶尔闻得丫头们在悄悄议论殷谦中了解元之事,便火冒叁丈,朝那说话的丫头拳打脚踢,殴至剩了半条命。
她如何愿来如意巷见这满目着锦之色、闻这喧闹庆贺之声?!
方才在前头,见殷图瑞春风满面地招呼旁人,不知事的还以为他是这如意巷殷宅的家主,今日是他的亲儿子中了解元!
她抑住心头潮涌,等丫头进去通传,禀了薛氏,方才随着那丫鬟踏进薛氏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