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峰高峻、石径危斜。
谢韫铎疾步游走于陡直狭径间。
玉萝缩在他怀中不敢往下看,只见得两旁时而峭壁飞岩,时而松针柏叶,景物不断转变。
唯余耳旁呼呼风声不变。
待得她耳旁风声渐止,谢韫铎脚步放缓,她便知是下了那峰,到了寺院后边。
“谢公子,你只需送我到客房的后院门口即可。”
“你确定你能不惊动寺中守院的僧人和旁的香客?”
玉萝一时亦是无法,若让他这般抱着她进了院子,惊动了薛姨和那乔氏姨娘,届是她又该如何自辨自处,道:“我与那殷若贞宿在东厢,她姨娘宿在西厢。若是殷若贞回了来,现下必已是在东厢宿下;若是她未回来,她那姨娘也必定遣人盯着东厢。”
原是担心这个。
他道:“这好办,不从院门入便是。”
玉萝正一头雾水,突然身子一轻。再往下看,见自己身下皆是飞檐瓦片。
她紧紧抓住他衣襟,仓皇四顾。山寺空寂,夜幕低垂,只有一轮又大又圆的明月,亮晃晃照着他们。
她对他低语道:“谢公子,我们、我们要从屋顶进去吗?”
他低头看她:“你既不能走正门,又翻不了窗,自是只能从屋顶入。”
谢韫铎一番飞檐走壁,寻到玉萝宿处,掀了瓦片,抱她纵身跃下。
玉萝人虽落地,心却还悬在半空,一直砰砰跳个不停。
谢韫铎放她下地,她软腿软脚,歪扭扭倒向地上。
他朝她伸出一只手,她从那手上借了力,勉强起身,寻摸到床榻,一下跌坐到榻上。
她见对面床榻空空荡荡,被褥叠得整齐,知殷若贞应是未归。
她道:“谢公子,今夜多谢。殷若贞便是宿在此床上。看样子,她还未回……是否仍埋在那处?可是性命有碍?”
“怎么?你倒是想去救了她?”
玉萝摇头,道:“我非圣人。她这般害我,我只能管住自己日后不去加害于她。让我再去救她,却是万万办不到的。”
谢韫铎见她不曾一味糊涂软弱、妄想去救那未来小姑,心中受用,道:“你可曾想好要如何处置这事?”
“这会儿想来已是子时末了,待今日薛姨晨起,我便去寻她,将此事告知于她。殷伯父的法事明日尚才结束,我明日便下山回了我父母。我……我需告知长辈他们对我心存不轨,老天开眼,叫山房年久失修,倾颓倒塌,将他们埋了个干净!”
“只埋了他们,你却是如何逃脱?”
“这、这……”
玉萝一时也无法自圆其说。
她既要向父母长辈隐瞒她与谢韫铎两人间的这一节,势必不可再牵扯出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