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铎偏爱的是那北地胭脂。丰腴艳丽,泼辣热情。对那等泪汪汪、娇滴滴,便是平地上跌跤也爬不起来的女子甚是不耐。
这般女子,总令他想起他的母亲汪氏。
汪氏是汪太傅的嫡yòu_nǚ,嫁与谢玄做继室。镇日里悲春伤秋,念些酸诗醋词,便也能迎风落泪。眼中既看不到谢玄身上旧伤频频复发,也看不到谢韫铎小小年纪被扔进禁军大营、回府时累累新伤,更无力接管太尉府中馈。
病病歪歪,几年如一日萎顿在床。那人一走,她便也走了。
谢韫铎拳起手掌,一拳击打在桥栏的狮子柱头之上。那汉白玉狮子头上立时扬起一阵烟尘。
烟尘散去,只见那狮子头上凹陷进去大块,栏柱隐有裂纹。
桥栏边那年轻公子轻拍栏柱,纵身一跃,却是跳下数丈之下的金明池。
谢韫铎方一入水,便朝池底潜了下去。人落水已是有了一会儿,恐是沉到深处。
他潜下数米,水中灯烛光影渐暗,昏幽水下,四处不见他物。他往下再潜,方见得不远处朦胧可见一玉色身影,遂循着那身影游了过去。
游到近处,见得她墨发玉颜,裙袂飘飘,双目紧闭,人事不省。
谢韫铎一把揽了她腰,紧抱住她,侧身向水面上游去。
待浮出水面,托着她再游数丈,方见得一处赏荷堤岸,二人在此上了岸。
谢韫铎衣裳尽湿,再见那苏氏女娇娇软软一团瘫软在他怀中,无知无觉,遂暗恼自己多管闲事。 如今有个烫手山芋在手,倒不知丢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