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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少龙到住处时,成胥迎上来道:“乌家有人来找你。”项少龙大讶,在成胥陪同下,来到幽静的偏厅里。一个黝黑清、年约三十五、六的男子,背上交叉挂着两支精铁打制的连铤,像一把出了鞘的剑般,高挺笔直卓立厅中,两眼精芒闪烁,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这对连铤长约五尺,形状介乎矛和戟之间,只是短了大半。
那人见到项少龙,两眼掠过异芒,跪了下来道:“乌卓拜见孙姑爷。”项少龙大喜,知道他乃乌家秘密子兵团的领袖,忙抢前把他扶起。成胥识趣地告退。坐下后,乌卓道:“我们奉人之命,为孙姑爷作先头部队探路,果然有了收获。”
项少龙见他神色凝重,心中檩然。乌卓压低声音续道:“不知是谁放出消息,魏赵境内几股最凶悍的马贼,都知道孙姑爷你带着珍宝和赵国最动人的美女,前赴大梁,形势对孙姑爷非常不利。”项少龙皱眉道:“魏人不会坐视不理吧?”
乌卓道:“魏国有人向我们暗通消息,安厘王不但不会派人保护你们,还供应马匹兵器给其中最大一股叫灰胡的马贼,暗遣他们攻击你们的马队。”项少龙愕然道:“那灰胡不是曾经在赵国境内偷袭我们的马贼吗?为何会到了魏国去?”
乌卓道:“正是此人,当日他们偷袭不果,损兵折将,事后又被赵人围剿,所以逃到了魏境,沿途招纳乱民,现在人数已达千人以上,不可小觑。”项少龙给弄得头都大了起来。首先是魏王为何要派人对付他,其次是怎会拣上了灰胡这群马贼。乌卓道:“一直以来,我们怀疑赵境内的几股马贼,都有魏王在背后支持,好削弱赵国国力,所以他们每遇形势危急时,都会逃进魏境避难,现在更证实了这想法。”
项少龙大感头痛,愈知道得多国与国间的关系,便愈给那错复杂的关系弄得他更糊涂了,皱眉道:“可是我们今次是要把赵国的三公送给魏人,为何魏王用这种手段招待我们呢?”
乌卓道:“真正的原因我也弄不清楚,不过可猜想这定牵涉到魏王与信陵君间的权力斗争。自信陵君盗兵符大败秦兵后,信陵君功高震,当然会惹起魏王的疑忌。况且信陵君曾长留邯郸,若魏王能破坏这次婚约,受打击最大的当然是信陵君和赵人的关系了。”接着道:“而这次婚约,乃信陵君一手促成的。”
项少龙心叫我的天啊!为何战国人的关系如此复杂难明,平原夫人刚才还代信陵君招纳自己,而赵人又是不安好心,要偷取信陵君的《鲁公秘录》,这样的关系,究竟算什么一事?乌卓低声道:“灰胡里亦有我们的卧底,据知灰胡对你恨之入骨,决意要把你和所有女的生擒,再当着你面前yín辱诸女,以泄心头之恨。”
项少龙冷哼道:“这只是他的痴心妄想。”旋又叹道:“有没有那不想做人,只想做禽兽的嚣魏牟的消息?”
乌卓摇头道:“这人向以神出鬼没着名,每次攻击都是突然出现,教人找不到半点先兆和痕迹,比灰胡可怕多了。”项少龙苦恼得差点要扯头发,沉吟道:“今次到魏的路线,早由赵穆亲自定了下来,又得赵王同意,故而不能更改。假若泄秘者是赵穆,那等若敌人对我们的路程了若指掌,我们岂非完全处于被动的劣势里?”
乌卓大有深意地微笑道:“孙姑爷怎会是盲从听命的人呢?”项少龙哑然失笑,点头道:“你真知我心意。”暗忖今次惟有出尽法宝,利用自己的现代化军事常识,以应付摆在前路上的种种灾劫了。
乌卓道:“今次小人带来了一好手,充当孙姑爷的家将,嘿!能在孙姑爷手下办事,我们都非常兴奋。”项少龙大喜,两人密密商量了行事的细节后,乌卓才匆匆去了。
才走出厅外,俏婢小昭早苦候多时。项少龙着她先内轩。找着成胥,大约告诉了他险恶的形势。成胥听得脸色发白,道:“我立即找查元裕商量一下,要他多带粮草和添加装备,好应付贼子的进攻。”查元裕是成胥的副手,亦是此行的营官,专责安营布置之务。因为敌人若来犯,一是找形势险要处伏击,一是偷营。所以加强营地的防守力量,自属必要。
成胥去后,项少龙收拾心情,朝内院走去。小昭、小玉等八女全在厅内,正兴高采烈地缝制给他装载铁针的束腰内甲。众人见他来到,一窝蜂的围着了他,七手八脚为他脱掉沉重的甲胄,把用两块生牛皮缝在一起、满布小长袋的内甲,用绳在他腰间分上中下三排个结实。又笑嘻嘻游戏似的把铁针插入那数十个坚实的针囊里,只露出寸许的针端。试了几个动作,又迅速拔针,掷得木门“笃笃”作响,发觉虽多了二十来斤飞针,穿上甲胄后,仍可应付得来,不会影响行动和速度。
项少龙心情转佳,和众婢调笑一番后,往雅夫人的寝室走去。八女继续努力,使这载针的腰甲缝得更臻完美。寝室内雅夫人芳踪渺然。项少龙顺步去,只见雅夫人背着他站在内轩一扇窗前,看着外面的园林景色,若有所思。赵雅换了飘着两条连理丝带的衣袍,外披一件鲜丽夺目裁剪适体的广袖欢衣,头上梳了个双鬟髻,与纤细的腰肢、洁白的肌肤相得益彰,妩媚动人之极。
项少龙暗叹这确是天生尤物,难怪能迷倒这么多男人,成了赵国最着名的荡女。不由放轻了脚步,蹑足来到她身后,大手抓上她香肩,并把小腹贴往她耸挺有致的隆臀去。刚叫了句“夫人”,那赵雅全身剧震,猛力一挣。项少龙吓了一跳,放开双手。那赵雅脱身开去,转过身来,一脸怒容,原来赫然是金枝玉叶的三公赵倩。
项少龙心知要糟,慌忙下跪,却不知要说什么才好。赵倩见是项少龙,怒容敛去,代之而起是两朵娇艳夺目的红晕,一跺脚,逃了出去。外面传来赵雅呼唤她的声音,但显然没有把她拦着。项少龙站了起来,身上仍留有她的芳香,心脏急剧跳动着。
雅夫人走了进来,脸带不悦之色,瞪了他一眼,来到他旁,焦急道:“少龙!你对赵倩干了什么好事?”项少龙自知理亏,兼且又因乌卓的情报而心情烦闷,有点懊恼地道:“我一下没看清楚,以为她是你,就这么抱了一下,发觉不是后就连忙收手了。”
雅夫人有点惶恐地道:“真是的,你也知道绝不能惹赵倩,这下该如何是好?”
项少龙此时心乱如麻,一堆内忧外患还没搞定,现在又横生枝节,有点呕气地道:“卑职以后再也不敢了,现在可以告退了吗?”雅夫人毕竟是娇生惯养,又不知道他现在正烦恼着,那受得起他这种口气,跺足道:“人家是为你着急,你倒像是没事人一样,到时被魏王责怪下来,王兄也挡不了的。”
项少龙心想赵倩这正儿都没生气,你这个旁人倒急成这样,好像我项少龙一定有不轨意图似的,心底郁闷,大不是味道,转头大步离去,把束腰内甲顺手拿走。那晚项少龙没有踏足雅夫人居处半步,吃过晚饭后,走到园内,练习飞针,兴致勃勃的,心里闷气也消了,正准备头去找她道歉,赵大忽然来了,一见他便急急地道:“项爷,少原君那奸贼又来找夫人,夫人拒之帐外,他竟以项爷命在旦夕为威胁,硬是闯入夫人帐内说话,夫人命我速来请项爷过去。”
项少龙大为错愕,莫非自己对赵倩的举动被少原君知悉,藉此威胁赵雅,那可真不好收拾,立即吩咐道:“你当作从未来过我这里,知道吗?”赵大点头应允。
项少龙心中盘算一番,如果少原君真以此要胁,逼不得已只好借故灭口,着赵大不要跟来,迳自往雅夫人的住处走去,故意绕了个圈子,由后园绕去,守卫自是不敢阻他,当他由后门来到内轩处时,小昭诸女都吓了一大跳,人人面色发白,想把他挡着。项少龙杀气腾腾,一声冷喝道:“让开!”众女那敢真的拦他,退了开去。
项少龙来到雅夫人的寝室门前,举脚“砰”一声把门踢了开来。少原君和雅夫人的惊叫声同时起。只见两人对坐,少原君两手探出抓着雅夫人,似要搂抱,而雅夫人拚命推拒,看得项少龙一对虎目差点喷出火来。少原君大怒起立,戟指喝道:“好胆!”
项少龙定过神来,暗忖若真说起道理,自己确没有权力这样闯入来,不过此时可能是生死攸关之际,如果少原君真抓着自己把柄,只有趁乱将他了结。何况少原君先前迫素女上吊,自己恨不得剥其皮拆其骨。虎目射出深寒杀气,手按到飞虹剑把处,一瞬不瞬紧盯着他,看得少原君心生寒意。
雅夫人只因少原君来找她,说关于项少龙目前命悬旦夕,以为赵倩之事被他知悉,才把他请了到房内说话,以免事情张扬。那知此子说的却只是平原夫人与项少龙相谈之事,正欲请他离开,少原君却立即对她动强,而项少龙恰在此时闯了进来,把她吓得魂飞魄散。适才两人只是情侣呕气,现在少原君夹杂在内,却变了完全另一事了。
这时见项少龙脸寒如冰,一副要动手杀人的模样,吓得她跳了起来,拦在两人间,尖叫道:“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