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妮凝望着窗外的枯枝,感觉自己处于一个不可控的漩涡当中。
她不知自己应该对恩做出何等反应,激烈的拒绝?或者表露出令人厌恶的品性,将他慢慢推远?
紧接着,她没有实感和罪恶地这样想道,既然自己要抛弃无用的道德感,不如干脆去蛊惑来一个可靠的男朋友,与恩对立?
浑浊不安的思绪在柏妮的脑海中起伏沉淀,氤氲出莫名的喜意,她觉得这是个好方法,但同时又不得不沮丧地承认,自己并不是个道德界定的好人,因为她与尚且存疑的亲生弟弟交.媾之后,并没有一丁点的悔恨难受;也并不想谴责自己的功利心。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从纯白光阴中,一脚踏进浅浅的灰色边界,而她毫不犹豫。
直立高中一年一度的开放日,恰好是军训结束之后的那天。
校园开放日使学院里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柏妮从菱格纹窗探出头望去,各个社团的车在街道上摇摆跑动,像极了在春节里,劈啪作响的炮竹声中翻滚火红的舞狮人群。
柏妮站在窗口,凉爽的风不时拂过脸庞还有她单手打开的剧本,一时间书页像树影声哗啦作响。
剧本上只有两句她需要说的话,她饰演奥利维亚剧目里的盲女小姐,这个角色是沉默而内向的,多数用舞蹈来表达内心的感情。
柏妮的目光偶尔掠过人群,又停留在台词本上,但下方的一个人影陡然吸引了她的注意,是之前训练他们班的雪豹教官。
他硬质的银白短发修的很短,几乎看不见上面的斑点,他正皱着眉头看着周围拉扯他的学生,不甚耐烦地捋了捋袖子。
她忽然想道——这不就是送上门练手的恋爱对象吗?
正当她望着楼下怔怔出神的时候,昆汀抬起头,似乎在找那一束凝固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的黑曜石瞳孔像两汪被阳光曝晒的浅水谭般通透,而他目光警觉,像是嗅到猎物的猎犬一般富有攻击性。
柏妮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又仿佛出于某种不想让人知晓的心虚,她将玻璃窗掩上了。
昆汀正搜寻着那束奇特而专注的凝视,身旁的朋友忽然拍了下他的肩膀问道:“你干什么呢?这个时间是时候去会场了,不然前面的好位置都被占了。”
他仍对刚刚的注视耿耿于怀,但也只是点了点头,随着另一个上校朋友离开了街道。
柏妮将台词本搁置在一旁,看见那条她马上要换上的演出裙。
周身萦绕着一种平静的思绪,她打量了绿裙子片刻,随后拿出了剪刀,将膝盖处的开叉口往上剪了一公分。
她换好整套服饰,在镜子前整了整身上的褶皱,便听见利娜的敲门声,橘猫似乎吃着东西,含糊不清地喵喵道:“柏妮——社长找你!”
柏妮应了一声,便和脸颊毛花花里胡哨的橘猫撞了个对脸,利娜脸上的毛全混着七的奶油,她甚至用爪子去捋毛,殊不知她越捋就变得越七斑斓。
橘猫的两只毛乎乎耳朵抖动了一下,她呆愣愣地望着惊呆的柏妮,语气像小孩子般心虚道:“怎么了?”
柏妮头疼捂额,悲伤地说道:“...你都在吃些什么?”
“我们班摊子上搞的虹大蛋糕!”橘猫得意洋洋地竖起尾巴抖了抖:“巨无敌好吃!”
柏妮叹了口气,又看了看演出时间,急匆匆地跑下楼去,奔向会场后台的演职人员化妆室。
高跟鞋与台阶发出清脆的响声,与她泉水般的话语融合成和谐的交响曲,她急切地喃喃道:“我先走了,别忘了去看演出!糟糕,可能要迟到!”
每当节目结束,会场就爆发出一阵热闹如雷霆的喧哗鼓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