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生什么气?」
「苹果皮?还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想知道,可是你不愿意跟我说」
宋寒悦垂下睫毛,似在沉思。
她怎么说呢?一大堆的事都混成了一团乱麻,说不清。心中满是愤怒委屈,对年龄,对工作,对她妈给她逼婚的后遗症,还有一腔她自己都说不出来的话。
陆凡说她脾气差,把气撒在他头上,她扪心自问,必须凭良心地坦承,她确实对陆凡生了一场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气,脾气躁,情绪差,比姨妈来时要糟糕,被问及却又不愿说了。
这时想起来,陆凡以前也曾经骂过她,而且还是因为杜承睿。
说起来,宋寒悦还是以前那个满腹委屈也不会说的人,但是她这次会撒气了。
她确实爱撒气在陆凡身上,她克制不住,就想对他撒气,也只会对他。
撒完了,老实说,希望他被她气走都是假话,偏偏她不想认错,因为她委屈。
再仔细想想,她真马上想告诉他,至少这次不是因为别人。
宋寒悦沉思完了,仍是没有话要说,憋在心里头,不知道他们现在又待在一起是怎么回事。
陆凡是要走的,走多久她更是不肯问的。
说结束?他们之间有什么好结束的关系吗?说了倒像她在自作多情。
可是他们之间却又比单纯炮友复杂的多,不是那种约一个摩铁,上完床就拍拍屁股走人的。
看似毫无关系,实则他们已经渗透了彼此的生活里,宋寒悦再不愿意承认,也不能否认他在她生活里的存在,只能用这种来就来,不来就算了的模式,和她的假话一样,下意识用来骗自己。
宋寒悦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有多恐惧与一个人发展关系了,又或者说,害怕与陆凡的关系。
在此之前,曾经的刻骨让她学会看淡任何事,明白人生就是一片轻舟,浮浮沉沉,有风平浪静的时候,也有狂风骤雨的时候,她能做的,唯有尽量不违自己心意,快乐且自在。
也许是命运,陆凡在她翻船的那时候给了她一个慰藉,她却很清楚陆凡不会是她的岛屿,只是汪洋大海里的一根浮木。
于他自己,亦是。
如今,宋寒悦看淡是看淡了,一遇上心底在意的事,又是另一回事。
原来人啊,都逃不过七情六慾,俗事红尘。
丁原楷说,陆凡一旦谈起恋爱,就会像对带他的作品一样认真热爱。
宋寒悦相信他说的。她和陆凡的相处得久,最是清楚他。浮木也许不会变岛屿,却还能上岸。
可她也隐隐约约晓得,她耗不起了,再耗一次,她就要枯竭,再不相信爱情了。
那晚,他们没有争吵,两个人各自挤在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上,听着彼此平稳的唿吸,却谁都知道,他们入不了眠。
隔天一早,两个人又回到了生活在一起,但互不干涉的状态。
后来宋寒悦想想,都要好笑。明明在不知不觉中,都在彼此生活里佔据了一角,还要那样刻意区别开来,真是多此一举,欲盖弥彰。
再后来,方婉清和她先生因为生不生孩子的问题,极罕见地吵了架,又听宋寒悦形容,便告诉她,她和陆凡简直像极了冷战的夫妻。可以不说话就共用着一张床,一个马桶,一个洗手台,吃一顿饭,看着诡异又和谐。
可其实那些看似坚固,密不可分的关系,也能渐渐疏远。
好朋友能因圈子的不同就少了联络,至血亲的兄弟姐妹能因钱财等等原因就互相埋怨,而情侣疏于沟通,没有信任,一个误会就能互道再见。
至于夫妻,不过就是一张纸的事。
人与人之间,大抵就是这么回事。
爱┆读┋书:wooip﹝wo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