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危一开始还在为怎么处置倪慧而心乱，直乱到倪慧醒过来，都没能做出决定。

两人之间几乎是没有对话的。只在倪慧醒来初期吵过一次架，司危抢走了倪慧的手机，然后拿了她的身份证和警察证，剩下没什么用的东西就在车开在高速路上的时候顺手从车窗扔出去了。

那时候倪慧已经气得再也不想和司危说话了。

车停在人来人往的路边，为防止倪慧趁机逃跑，司危用从倪慧那里搜来的塑料手铐将她的手腕绑上，又落了锁。

司危点着一根烟，默默的抽了两口，忽然开口问倪慧道：“除了回家，你想去哪儿？”

倪慧两只手被塑料手铐铐在一起，只得将两只手同时抬起来掩住口鼻，白司危一眼道：“咱俩这是私奔呢？不能回家？那能不能麻烦您把我送马路对面派出所去啊？”

司危扭头瞧了一眼，才注意到马路对面派出所那小门脸。

没有倪慧想象中的紧张与不安，司危继续特淡定的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眼睛里的神色显得木然。

“为什么追着我不放？”半晌过后司危出声道，“如果你不这么执着于把我挖出来，也不会有今天。”

倪慧朝司危翻了翻白眼，然后冷哼一声，道：“我暗恋李赞。”

司危不得不扭头去看身边这小丫头了。那巴掌大的小脸儿上带着疲惫的神色，这几天没好好收拾，把原本的光彩掩盖了不少。但不论如何也算是个美人胚子。

“他有什么好的？”司危喃喃出声。

倪慧傲然回道：“一见钟情你懂不？第一眼就看上了，在我眼里他哪儿都好。”

“所以才抓着我不放？想把给他下毒的人揪出来？”见倪慧坚定的点头，司危的脸上露出凄凉的笑来，“怎么每个人都喜欢他？上学的时候老师喜欢他，长大了女人喜欢他，做生意的时候合作人也都喜欢他……后来阿嗔喜欢他……连老乔，也比较喜欢他吧……”

倪慧愣了愣，有点不知所措。面前这男人的神情让她忍不住有点心疼。

她承认一开始追查这件事儿的时候她是对司危恨之入骨的，但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她觉得或许司危这个人，本性并不那么坏。

半晌，倪慧小心翼翼的问司危道：“那你呢？你不喜欢他？”

倪慧看见司危夹着烟的手猛地抖了一下，过长的烟灰落下来，掉到他腿上，跌碎。

司危望着车窗外热闹的街道，很久很久之后才缓声答：“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伤害他？你知道吗，那天他服食k粉过量导致中毒产生幻觉，差一点点就死在回家的路上。”

司危垂着眼睑不说话，手指间夹得那支烟已经烧到了末端。

倪慧继续说：“在医院的时候李赞自杀过一次，要不是张嗔及时过去，他就死在我眼前了。”

司危的嘴唇动了动，倪慧从很细微的动作间感知到了他情绪的变化。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有仇恨和嫉妒，亦有愧疚和懊悔。司危没有对自己的情绪做任何掩饰，但那些情绪却因着他内心里的压抑而表现的不那么明显。

两人间又陷入了沉默。

马路两侧的路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亮起来的，行人仍川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