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统恭敬地站在马文才身后,明明是个仆人,却有一种趾高气扬的神气,沾染着几分马文才的高傲狂妄,目中无人。
那种态度只有在看见了马文才的那一瞬间,才老老实实敛,露出谦卑恭顺的神色。
而那宝弓却被他用红绸布随意地包了起来,拿在手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他的主子马文才也丝毫不在意那宝贝被仆人如此糟蹋。
公子们看得清楚,自然明白那被马家主仆不当回事情的长弓宝箭,正是这届的武首象征,代表武济八方的美誉,是那些公子梦寐以求的荣耀。
而那个少年郎,太守之子马文才又将夺去文魁,“文达天下”的美誉。怎么能让他们不妒嫉呢?
而站在这马文才面前的少女,一双美目已是勾魂动魄的美,那面纱下,想来必是倾城之姿,气度仪态也不是一般的大家小姐可比。
一身上好的衣料,也证明了她出身不凡,若是得到她的青睐又是怎样美妙?可如今看来,这佳人的心思完全到了马文才身上。
这一切都叫人嫉恨得很!
“学识浅薄?”他饶有兴趣的念了一遍,带着几分质疑和暗芒,冷峻桀傲的玉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态。
那狭长的丹凤眼轻轻一眯,一道锋利的寒光划过幽深如夜的瞳孔,似叹息般,诡异地又添上了一句。
“还真是学识浅薄。”
他的神态鲜活,容貌俊朗,说不出的光夺目,叫人舍不得移开眼。
那双丹凤眼中复杂深邃的思虑情感,处处凸显出桀骜不驯的举止,那么特别。
他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是说不出的张扬轻狂,却偏偏矛盾的显出华贵内敛,叫人琢磨不透。
少女含笑不语,又将手上奉着的物件向前移了移,笑得温和。
她的一双桃花眼本是艳丽明艳,却生生被眉宇之间的温润如玉压下。
一身青白衣裙,穿出了她人所不及的清丽雅致,脱俗美丽,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仙子,而容态举止更是讲究得体,凸显了世家小姐的娇柔优雅。
他高傲矝贵的扬了扬唇角,一双冷如寒冰的眸子凝视着少女完美得有些虚假的笑脸,从容地掀开了红绸布。
一支金杆狼毫的毛笔显现在眼前,雕着鲤鱼跃龙门的花样,镶着细小的华石美玉,上书的字大气豪放,正是“文达天下”四个字。
他不屑地随手拿起,丢给了马统,扬起一个挑衅的笑容,“这玩意儿,我暂且下,不过明年那支,不管是谁,我定会将它入囊中。”
“不知小姐明年可有雅兴?”他看似在邀佳人同游,实则却是在下战书。
即便是打成平手,在他眼中却无异于输。让他深以为耻,他自信明年文比他定能赢了少女,做了第一名。而今年文笔的第一,他深以为耻,不予承认。
“公子问我明年可有雅兴,可惜,女儿家也不知道呢。”她轻笑一声,戏谑开口,“不如,公子你明年再来问我如何?”
“未尝不可。”他却一口应下,眸色微暗,“不知小姐是哪里人家,姓谁名他?来年我也好相寻。”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若是有缘,何必多此一举?”她巧笑嫣然,将手中的托盘还给老儒生,向众人行了个礼。
斜睨了马文才一眼,施施然开了口,给马文才不软不硬的来了一下,“若是无缘,更是多此一举。”
青衣侍女看了看天色,神态从容地向前,附耳禀报了一下,得到首肯,便云淡风轻地上前,让台下的公子让出一道去路。
“公子,有缘再见。”少女轻轻行了个礼,顺看那去路离开。
这对青衣主仆来的静,去的静,来时风轻,去时云淡。
她们走得了无痕迹,好似方才白衣郎君与青衣佳人的一场妙对,只是一场梦一般。
终于,远远的看不见她们两个的身影。
而马文才却一点点扬起唇角,笑得叫人不寒而栗,“马统!”
“公子,属下在。”马统冷着脸,上前一步,应道。
“去查查这上虞本地和附近的几个大家族,有那些小姐和刚才的那个年龄相符。”他意味深长地吩咐了下去。
“是,公子!”
他看的少女对这花灯会如此熟悉的样子,便知那少女不是第一次来到这花灯会,这上虞的花灯会起源于三年前,近一年才有了大名头,引来了不少他地的世家子弟,而今年参加上虞花灯会的世家弟子,外地的大多是第一次来。
如果不是第一次来,那么只能是上虞本地和附近的人家。
那姑娘的衣服颜色虽素,料子却是上好的,不是有名望的大家族的人,定然是穿不起的。那便可排除那些杂乱的小家族。
虽然排除了那些小家族,可上虞这块地太过富饶,有的大家族也不少。而那些小姐们大多深藏闺中,不易查出,不过他不急,一个个慢慢排除,他总会找出来的。
他目光深邃,轻笑一声,“若是我想,无缘也要是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