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山今年四十六岁,身高手长仪态不凡,他的父亲是有名的美男子,当初在清海军中只是一个小校,凭借相貌被允州刺史一眼看重,将其女许配,从此青云直上,生儿养女,娶媳嫁女结亲在岭南壮大了基业。
齐山是家中幼子,与兄长姐姐们不同,他的身姿随了父亲,五官随了母亲,作为齐家相貌不佳的人,备受父亲和母亲宠爱,怕他将来无法结一门好亲事,只能让他在军中多攒功业。
齐山也很争气,文武双全,将父辈的基业壮大,一举拿下东南节度使,虽然兵马以及财富比不上剑南道的李奉安,但在战乱后没有被击垮,反而兵马财富越积越多。
齐山便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的机遇是在太平盛世,而他的机遇则是在乱世。
眼前又有一个机遇便是项云。
“我在东南道安坐,功劳就铺到我身上了。”齐山伸手挽住项云的胳膊,“这明明是项都督你的功劳啊,现在人人都夸我足智多谋,奋勇敢战,不仅解救了江南道,还吓退了安德忠。”
项云道:“是先有齐都督足智多谋奋勇敢战,才有用东南道的旗号就能吓退江南道的叛军,也才有安德忠都惧怕都督兵马雄厚。”
齐山哈哈笑了:“项都督真会说话。”
项云不跟他客套这些:“只要能击退叛军,都是我们受益。”他拉着齐山坐下来,坦诚道,“我对外界打着齐都督的名号,但对朝廷和陛下并不能隐瞒。”
他将朝廷听到江南道大捷后如何询问,他又让属下如何汇报,挑挑拣拣真真假假给齐山讲了。
齐山听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又没有理由生气,日子本就不是做梦,别人出生入死拼杀难道真是为了给他做嫁衣?他又不是项云的亲爹。
人清醒过来就少些怨愤,齐山握住项云的手也诚恳道:“这本就是项都督的功劳,还能分我荣光已经是惭愧了。”
项云道:“都督不要客气了,你我二人休戚与共,此战功少了谁的名字都不行。”不再纠缠互相推辞,直接说战功的结果,“陛下命我进京去。”
齐山啊呀一声:“恭喜贺喜项都督,陛下这是要委以重任啊。”
项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道:“陛下如有吩咐,我等必将舍身忘死。”
齐山连连道喜,这次是真心实意的欢喜,他也终于明白项云为什么非要对朝廷说明白此趟的功劳了,项云的目的是要进京啊。
“正该如此。”齐山意味深长点头,“敢为陛下舍身的不止那武鸦儿一人。”
“大夏卫兵人人敢如此。”项云道,又对齐山一礼,“黔中那边就有劳齐都督费心了。”
齐山携住他道:“这话就见外了,项老弟,你尽管去京城,有什么差遣尽管跟我说。”
项云握住手齐山的手,诚恳道:“我孤身又少兵马进京,将来必然要有劳齐都督相助。”
齐山大笑道:“这就对了嘛!你我二人还客气什么。”
他现在更理解项云为什么对朝廷表功劳了,表了功劳才能去朝廷,若不然要去哪里?回东南道这边,难道跟自己分庭而坐吗?
现在好了,直接到皇帝身边,陇右节度使虽然不起眼,但项云背后有剑南道,有李奉安的器重加注在身,项云又有勇有谋,前途不可限量啊。
齐山将项云的手往身前一握,再补上一句话:“.....从此后项老弟你在内守护皇帝,我在外迎战叛军,你我二人里应外合,必能所向披靡。”
这也正是项云来这里的意思,他含笑点头:“有齐老哥在外,我做事也能安心。”
齐山放开项云的手,对门外喊人:“去唤阿城来。”
阿城是谁?项云有些不解,齐山已经拉着他重新坐下喝茶,不多时外边有细碎脚步声,伴着叮当环佩。
“爹,你叫我来做什么?”
一个妙龄少女迈步进来,莺声燕语问。
这是要互相见内眷以示亲近了吗?项云有些惊讶。
“这是小女阿城。”齐山对那少女招手:“见过你项叔父。”
阿城打量项云一眼,眉宇间有些不悦,杨柳细腰一扭:“爹,年纪也太大了吧。”
项云愕然,齐山羞恼。
“胡说什么。”他喝道,又低声呵斥,“说了喊叔父了。”
阿城恍然,喊叔父定了伦常就不能做别的了,她吐吐舌头,这才上前施礼:“项叔父。”
项云颔首,大概也已经猜到了什么,手微微的转动了下茶杯。
齐山道:“项老弟,我只有这一女,愿与你家结亲,不知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