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别其三分景”“红梅正报万家春”，横批乃是：“春回大地”。

“如何？”女孩儿收了笔，颇为得意地拉过一旁的男人，爹总说她的字儿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如今倒是没人再嫌弃了吧。

李意期低着头，目光定定地看着女孩儿微红的俏脸，冷淡道：“我不识字的。”

黎秋听着这话，嘴角那抹浅笑早已僵硬，良久，才低低“嗯”了一声，自顾自收拾起桌上的东西。

李意期则是拿过桌上的一对儿春联，自去张贴起来。他看着门口那红艳艳的纸头，只觉无比扎眼，似是在嘲笑他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农家汉子，怎的配得上人家知书达理的女子。

那日他将黎秋交于二弟心中虽不甘，但不得不说是最好的安排，只要他俩站在一块儿，无论怎么瞧，都是极其登对的。谁知二弟竟瞒了他那么多年的隐疾，而他，则是顺着这个台阶，彻底解放了nei心那些极度的渴望，急不可耐地要了弟妹的身子……其实，他也经常问自己，这么做，对是不对……

“大哥……”

李意期回过神来，小姑娘正怯怯地站在门口，担忧地看向他。

“弟妹，你教我识字吧？”

女孩儿听见男人的话儿，里头带了些倔强，愣了半晌，而后绽开了笑容，拉过他紧握的大手进了屋，“识字自然是好，可你若是为了我，那大可不必……大哥，我既心悦与你，便不会因为你肚中无点墨而嫌弃什么……”说着，女孩儿执起男人的大手放在脸颊上蹭了蹭，“你这双手，种得一方好庄稼，又能猎得野味，擒得白鹿，为什么就要学别人去握笔呢？”

“我……我以为你喜欢……”李意期有些紧张，尽力地消化着女孩儿的话。

黎秋摇摇头，抱住了男人温热的身躯，“大哥，我……我只喜欢你……”

男人回圈住女孩儿纤细的腰身，沉默不语。

……

李怀璟老远就瞧见家门口的对联儿了，想着定是黎秋的手笔，走进仔细一端详，不由失笑，到底是女子，字虽好，但终究少了那分气力和风骨，这丫头的字儿，写写簪花小楷定然出彩，落在春联上就有些不够看了。

带着寒意推开了东屋的门，迎面而来一阵温暖与馨香，过年果真是该回趟家的，这才是真真切切的年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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