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不是说过,这个薛忆珊不仅出身自城市的一个小康家庭,而且还很有自己的能力和手腕,事业做得有声有色吗?”莫可呆愣了好半天,才有些惊疑不定地问出这个问题。
这样一名看上去无比成功的都市女性,怎么可能会跟那个曹胜垣扯上关系呢?扯上关系也就罢了,他们之间居然还有过一段类似青梅竹马的感情?
这其中无论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程否沉默地拥着她好半晌,他似乎也是在消化和整理这些他才刚打探到不久的消息,也像是在脑海里组织着他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
“其实,薛忆珊跟曹胜垣是同乡,”当房间里的空气都快要因为紧张和不安凝结成一团冰块的时候,程否才终于缓缓开口了:“而且,薛忆珊的本名也不叫薛忆珊,而是叫刘三妮。”
“……”怎么越听越迷糊了?她深刻感觉此刻的自己似乎智商有点不够用了,完全听不懂他这话里的涵义和逻辑。
如果不是程否打定主意要对曹胜垣一查到底,恐怕他都不会料到有这一层。
那几天他一直围绕着曹胜垣的老家到处转到处打听,才总算是有了这么多的获和线索。
“刘三妮,也就是现在的这个薛忆珊,跟曹胜垣一样,也是出生在一个非常贫穷的农村家庭,只是她没有曹胜垣那么好的读书天赋,她的家里更是极端的重男轻女,所以她既不像她唯一的弟弟那样深受重视和关爱,也不像她的那些姐姐那样,安于贫困吃苦耐劳。”
像这样一个普通的农村女孩,原本是看不到生活的希望的。
但通过仔细调查后才了解了一切的程否,忽然有些说不清楚她的后来的命运是不是被曹胜垣给影响了。
刘三妮跟曹胜垣是邻居,两人的年龄也相差不大,刘三妮从小就分外黏着这个在她心目中聪明无比几乎无所不会的邻家哥哥,而且随着年纪的增长,她就更加羡慕和崇拜曹胜垣的刻苦和远大的志向。曹胜垣也一向很怜惜这位娇花一样的邻家妹妹,不但总是义务地帮她补习功课,甚至还总是三不五时地告诉她,一定要走出农村,到城市里去,这样他们才会有幸福。
曹胜垣的确是凭着自己优异的高考成绩离开了农村故乡,可是刘三妮却还留在那里,苦苦挣扎。
“那……刘三妮又是怎么到城里去的呢?”听了男友说的这么多,莫可忍不住心里不断涌起的好奇,有点按捺不住地问道。
程否眉头一挑,表情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
他本来还想再停下休息一下的,可是架不住女友的捶胸摇手臂,他这才扬了扬唇角,继续又说了下去。
曹胜垣去城里读了大学,而且从那一刻起,他几乎就再也没回来过,只是偶尔会往家中寄信,说一些自己在学校里的情况。大概是还惦念着跟刘三妮的那点感情,他也会悄悄地跟她寄些只言片语,大多数都是鼓励她好好学习的话,却再也不提他们之间还会不会有幸福的未来。
这样两个差距越来越大的人,只怕也很难有什么可以让人期盼的未来吧?莫可不禁如是想道。
“如果是一般的农村女孩,很可能在看到心上人去城里而且再没回来的时候就放弃了,然后像所有其他的女人那样,早早就嫁人生子,安安分分地过自己该过的日子,”他语气平静地说道,仿佛不带一丝自己的主观情感。“但是刘三妮不甘心,她不愿意自己就这样一辈子留在这个贫穷的山区农村里,所以,她在曹胜垣快毕业的时候就从家里跑了。”
跑了?她眨眨眼,一时还有点没意会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呆呆地躺在他怀里好几秒,她才杏眼一睁,顿时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跑了?你的意思是……她不要自己的家了,离家出走了?”她一边问一边感觉自己的大脑都有点嗡嗡作响。
这个决定也太大胆了,她丝毫不明白当时的刘三妮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和“魄力”。
那时刘三妮也不会很大吧?她是怎么走出那个山区的,又是靠的什么让自己在城市里生存下来?
“对,就是你理解的那样,她离家出走了。”程否也好整以暇地从床上端坐着,双手抱臂。“而且她也跟曹胜垣一样,再也没回过自己的家乡。”
“可是……这……”她有些语无伦次,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这两个人,究竟该说他们是拥有着相同的不甘平凡的灵魂,还是一对冤孽?
“可他们……好像并没有在一起啊?”大脑混乱了半天,她才忽然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个问题。
他笑了,笑容里似乎隐隐带着嘲讽。
“他们怎么可能会在一起呢?”他像对待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那样伸手轻拍了拍她的脸。“曹胜垣是一名正儿八经的重点大学的大学生,那时候国家的大学生还很稀缺,而且他又有着远大的志向,前途正一片大好,他怎么会去选择一个既无学历又无任何资源的农村女人?”
这话虽然伤人,但设身处地地站在曹胜垣的立场想想,她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
“那刘三妮怎么办?”大概是因为同为女性,她还是不了有点替那个时候的刘三妮抱不平。“她是为了曹胜垣才离家出走的!”
一个不顾一切擅自离家出走的农村女孩,她要怎么面对自己的家人,又要怎么面对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