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杰、侯能那一伙人正等着这块地方全部拆除,好利用这块已经大大升值的土地大做文章。房地产业看似欣欣向荣、昌茂繁盛,其实真正肥了腰包,赚得盆满钵满的只是少数顶上层的那些人。城市里大多数人靠薪水根本买不起房子,盖好的楼盘很多都空置在那里,但开发商根本不在乎那些真正需要买房却囊中羞涩的一般老百姓,他们只需要跟当地政府打好关系,确保房地产业不垮塌下来,然后将逐年升值的土地抵押给银行,就能从中套取大量钞票,甚至一辈子吃穿不尽。
而靠银行贷款买房的工薪族,可能一辈子都是在为银行打工,或者为这些高昂的房价打工。
侯杰明白这个道理,他身后那些扶持他,为他开绿灯的人又岂会不明白?
程否关心的不是这些,他关心的只是涂腾,他的好友,他和他那位后母薛忆珊的恩怨纠葛,只怕都掩埋在这些肮脏的权钱交易里面,而莫可……
他偏头望了一眼身旁一直静静跟随着他的小女人。她看起来与世无争,心眼全无,他所希望和想做的,只是确保她不被这些复杂浑浊的事情所污染和波及,能够始终过着她原来那种单纯无忧的生活。
思及此,他忽然开口了:“搬家的事,你考虑好了吧?”虽是询问,语气却仿佛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
她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注视着那张还带有一丝迷茫和不安的小脸,不自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很自然手一伸,牵住了她的手。
“你……”虽然不是第一次牵手,却仍让她的心不受控制地颤动了一下。
手里的柔软让他心软,也感觉心安,不禁大手握得更紧。
她仿佛是感觉到他发自内心的关怀,以及不肯被说服的固执,只能缓缓地点下自己的头。“嗯。”除了接受,她不知道还能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他嘴角不禁翘起,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似乎终于解决了一项横亘在心头的隐忧,他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不过可能没那么快,”她微微垂下眼睫,小小声地说道:“我家有不少要搬的东西,而且需要清理……”
他眼神温柔。“不要紧,你可以慢慢拾,必要的话我会找人帮你。”语气柔缓得像一滩水。
她心内怦然,却不敢抬眼正视他。想问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这些举动背后有没有别的意义?却是不敢问,也不愿意问,怕问了,得到的却不是她想要的答案,那时,该如何是好?
所以只能像此刻这般,只字不问,像一只胆小懦弱的鸵鸟。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外面的大街上。市景繁华,车来车往,不时有赶路的行人从他们身边匆匆经过。他仍然牵着她的手,状似怕不小心弄丢了她一般。也有相拥的情人亲昵地路过,不但牵着手,还更加亲密。情人的世界,旁若无人,只有彼此。
她已经习惯了他牵着她的手,开始还有些惴惴不安,手掌只敢虚浮地轻触到他,慢慢地便大胆起来,稍稍用了一点力,抓紧他的手指。他的手很厚实,手指也修长有力,掌中还结着一层厚厚的硬茧,有些粗糙,她不觉有异,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这是一个成年男子的手,和她的完全不一样,却仿若能为她撑起一片天。
手拉着手,竟永远不想松开,这条她早已无比熟悉的路,她竟希望永远走不到尽头。
这大概,或许,应该……就是恋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