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四个钟头的颠簸,三辆不大不小的蒸汽车终于在正午来临之前到达了咕噜山下的咕噜村。
瘸子阿溜三在咕噜村村口不知道来回踱步了多少次,这漫长的等待时间让他甚至觉的自己的那条瘸腿又重新感受到了酸楚。当他看到三辆庞然大物呼呼呼的停靠在路边时,整个人愣的像根木头。
蒸汽车这玩意现在放到凯恩界的任何地盘都算的上是个稀罕物。即使这三个家伙行驶过程中产生了很多的不愉快从而染得满身尘土,也依然没有改变它们作为稀有品而应该得到的那种待遇。
咕噜村的大部分目光都被这三台铁疙瘩吸引,一帮没大没小的孩童还大着胆儿围着这轰隆隆的机器左右绕圈圈,连阿溜三这样的黑山头目的注意力也跟着大伙奉目光愣了几个咕嘟时。不过这围观的场景并没持续太久,铁疙瘩门一打开,走出的那位长胡子的老爷让猴孩子们一哄而散。
鲁斯特从第一辆蒸汽车上走了下来,一路的颠簸让他脑袋有点晕头转向,此刻的他对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个严肃的问题还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计划。
阿溜三很自觉的送上谄媚的笑容,原本他打算替眼前这位老爷牵过马儿的缰绳安顿好马匹的,但现在他发现没有这个机会了,除了脸上堆满奉承和讨好的笑容外,他已经找不到其他方式去表现自己的卑微了。
但鲁斯特老爷并没有注意到阿溜三尴尬的举动,他忙着打开第二台铁疙瘩的门,而后卑躬屈膝的向里面的人问好。
阿溜三看到第二辆铁疙瘩里走出两个白白净净的少年,看起来似乎不是什么大人物;而那位体态宽裕的大叔明显刻意压制着一脸厌恶,貌似是比鲁斯特老爷更不能得罪的高层;至于那位一条胳膊打着绷带脸比马还要长的高大汉子,显然是谁都不能去招惹的一股势力,而这股势力是属于比鲁斯特老爷更高的高层还是其他势力就难以得知了。
对于第三个铁疙瘩里走出来的那些侍卫和巫婆,阿溜三就不再花功夫去揣测了,毕竟他的目的是设法保留他辛辛苦苦攒起来的翅膀,当务之急是把眼前这没有头绪的状况解释给鲁斯特老爷听。
世事难料。鲁斯特老爷并没有给阿溜三太多阿谀的机会,直接甩头就问:“人呢?”很明显邮鸟系统传达消息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大人们直接就关心结果而不关心过程了。
一个对话的良好发展取决于开头,但这个开头并不是阿溜三能决定的,事实与他设想相悖太多,现在他不但没有组织好语言,也没有想到任何应对突发事件的说辞。鲁斯特的这个问句让阿溜三猝不及防,不得不简短回答:“在在鲁宾酒馆……”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心中说不出是跌宕还是崩塌。
这种出乎意料的事情,才是世间的常态,没有什么东西会完全按照自己设想好的步骤去运行,多多少少总会有一些特殊情况冒出来。阿溜三一边感慨着自己的稚嫩,一边盘算着如何像鲁斯特老爷汇报那些意外发生的事情……
感到处处是意外的还有巴巴撒市长。他原本以为咕噜村跟那个颠簸的道路一样,破旧不堪,完全是一片未开化的野蛮之地,但下车的那一刻他突然发现这咕噜山下的道路倒是变得宽阔了,而且还清一色的铺起了石板……
而且沿着这上山的道路两旁星星点点的坐落着些酒馆,旅店,杂货店,铁匠铺,当铺,甚至还有部分金房。这哪里像是村落,明明更像是初具规模的郡市集中心。
这种略带繁华的景象让巴巴撒市长来之前的某些顾虑有所减轻,他捋捋胡子朝着鲁斯特满意的点点头:“嚯嚯嚯,你这老小子,做的不错!”
鲁斯特老爷并没有在意这句夸赞,他在咕噜村的地位远比巴巴撒市长高的多,甚至夸张一点,他在咕噜村的地位甚至要比罗斯托夫总督还要高,这里的每一个村民都对鲁斯特老爷感恩戴德,崇拜的程度已达到疯狂的地步,就差给他树立一座石像了。
鲁斯特自然对咕噜村的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这是他重要的钱袋子,他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这个钱袋子的大小和重量。
今天这场景,鲁斯特也不知道该是兴奋还是诧异。山下的这些酒馆大部分都在门口插上了两块涂满红色的大木牌,这是酒售罄的标志,而一些旅店也慢慢挂出了“客满”的招牌……这生意火爆到有点不正常的感觉,虽然钱袋子里装的税钱可能会随之变化,但钱袋子这种程度的膨胀还是给鲁斯特带来丝丝不安。
这种不安是政者的敏感带来的,鲁斯特看了看身旁的阿溜三,这位黑山的头目今天的表现也有点不正常,吞吞吐吐,犹犹豫豫,不像一个暗黑势力头目的表现。
阿溜三似乎察觉到鲁斯特的某种异状,他连忙拖着瘸腿走到老爷身旁悄声道:“问题就在于鲁宾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