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斯云抓住了纪清平“不开心”那句话,他说:“既然这样……你可以装作不知道啊!”
不来探究这个秘密不就好了!沐斯云觉得和两个孩子一起的生活很平静很幸福。纪清平也不用背负良心债。
纪清平被沐斯云气笑了,他说:“你这个人,永远这么随心所欲吗?”
现在他能看到些十几年前沐斯云的影子了。
十五六年前,纪清平遇到了他这辈子最严重的一次意外事故——原本只是一次朋友小聚,轻松的滑雪度假,结果他却在熟悉的雪道上摔了出去,失去了意识。
据说他昏迷一周才醒来——这些是事后他的姑姑告诉他的,当时直升飞机救援时,他甚至一度失去呼吸。
他在医院住了三个月,之后回到家是漫长的复健过程,依然离不开轮椅。纪家财力雄厚,为他配备了最好的医疗团队,每个人都对他毕恭毕敬无微不至,生怕纪清平抑郁。
沐斯云就是那时候出现的,他和之前的护理不一样,不那么一板一眼。
“我还记得你一开始,连我常吃的几种安眠药都分不清。那时候我就应该怀疑你,也许我是有点怀疑你。但是你演技不错,而且你每天看起来都开开心心……所以我留下了你。”纪清平回忆着过去。
沐斯云小声说:“别说了。”
纪清平没有停下,他说:“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给我唱歌……”
那是复健初期,他经常被疼痛折磨得无法入睡,常备的安眠药有好几种。
沐斯云值夜的时候,却分不清这几种药。
“你从哪里考到的护理?以前照顾过几个病人?你不会是在拿我试手吧?”纪清平嘲笑笨手笨脚的小护理。
小护理对了好几遍药名,才拿好药,他喂纪清平吃了药,却说:“我还是觉得不要依赖安眠药比较好。”
“护理还没做熟,就想做医生?”
“不是呀,我真这么想的。我来给你唱安眠曲吧……”
“你当我小孩子吗?”
“试试看嘛,又没有损失。你闭上眼睛,我轻轻地唱。”
“zzzzz……”
从那时候,沐斯云陪他散步,陪他做复健,也会在夜里一边给他的伤腿按摩一边轻轻唱歌。他的心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看到沐斯云就会变得轻快明亮。
但突然有一天,他的姑姑告诉他——沐斯云是个小骗子。
“林管家最近才查出来,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你的那个护理小沐,原本根本没有护理资质,他完全不懂护理,买的假证,又买通了中介,才得到这个面试的机会。气死我了!我当初看他证件齐全,人又青春活泼,想着你身边需要阳气,才把他招进来的。”
“这样的骗子,处心积虑进到我们这样的人家里,还这么会装乖卖巧,不知道图的是什么。想想都后怕。清平,你没有被他骗吧?我这就去把他辞了,还有那个中介,永远进我的黑名单。”
纪清平阻止了姑姑:“等等……”
即便证据都在眼前,沐斯云是个假护理,小骗子,但他还是不想辞退沐斯云。
他的姑姑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答应了:“好吧。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亲口问问他。”
纪清平的父亲已去世,母亲又体弱多病,常年不问事。纪清平最可靠的长辈便是姑姑,与姑姑感情深厚。他知道姑姑不会骗他,但他还是想亲口问问沐斯云。
那天晚上,沐斯云走进他的房间。
他问:“听说你的护理资质是买来的?”
沐斯云的脸上没有不安,相反却是一种如释重负,他说:“是啊……”
“故意到我身边,想要什么?钱吗?商业机密?”纪清平又问。
沐斯云趴上了他的床:“都不是。”
他坐上了他的腿,伸着腰脱去了外套。
沐斯云的腰那么细,纪清平两只手按上去,轻而易举掐住他的腰。
“纪大少爷,我来……”沐斯云轻声在纪清平耳边说。
“你这样,违反了职业道德。”纪清平说。
沐斯云不在乎:“反正我是个假护理。”
这一夜像一个梦。
纪清平一开始舒适,后来亢奋,到最后筋疲力尽。沐斯云不知疲倦。纪清平觉得自己最后是昏迷过去的,他像一根粗壮的甘蔗,所有汁水都被榨干了。
然后第二天,他睡到快下午才醒来。
他一醒来就找沐斯云。
林管家告诉他,沐斯云消失了,而且是用一种最卑劣的方法。他和纪姑姑要了钱,卷了一笔钱后彻底消失了。
纪姑姑生气地告诉纪清平:“他和我要五十万,做封口。否则就会找小报,卖八卦给娱记。只怕少不得胡说八道,渲染和你的关系。五十万买他封口并不贵,主要是糟心。”
纪清平亲眼看到了那份保密协议,五十万,换来沐斯云一个签名。
十几年后,两个人此时此刻困在酒店房间里掰扯旧事。
纪清平回忆起这件事情,仍然耿耿于怀。
“你和姑姑要了五十万,然后一走了之。半点都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纪清平说,“然后现在我才知道小风……”
“不是!”沐斯云打断了他,“那五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