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

程健回到教室的时候晚自习已经上了一半了。

“谢了，老习。”他被班里最壮的老习背了小半天，因为赶着去医院处理脚伤，晚饭也没吃上，此时坐在座位上饥肠辘辘，冲座位后面的吴志翔问了一句，“有吃的吗？饿死我了。”

“没有。”吴志翔正在解一道挺难的数学题，头也没抬，他手指抚着下巴，眉头皱的死紧。

没过一会，吴志翔解完了题，从书包里掏出一包饼干扔到了前桌:“爸爸赏你的。”

“靠，你不是说没有吗！”程健饿到顾不上吴志翔占的嘴上便宜，打开包装就一顿猛嚼，前后左右都能听到他吃饼干发出的喀嚓声。

“刚才不是顾着做题嘛，等会帮你去买宵夜。来跟兄弟说说你这脚脖子怎么样了。”

“骨折了。”程健苦笑了一下，“运气不好，高中第一次打球赛就负伤了。”

坐在斜后方的宋晓把两人的交谈一字不落地听了去。作为一个南方女孩，宋晓个高腿长，16岁就长到了1米67，走到哪都能听到叔叔阿姨叹一声:“你多大了？个子好高啊！”但父母给的高个和长腿并没有给宋晓带来什么运动天分，相反，她极其讨厌运动。也多亏父母给的先天条件，只要能管住嘴，她即使不怎么运动，体型也能保持得很匀称。体育课她也只是随便完成老师这节课的任务，就躲到一边的树荫下和关乐予聊天。自然，她也不能体会到因为运动受的伤有多疼。但她偷偷瞄了一眼程健的脚腕，那里被纱布包裹着，一层又一层，比起粽子更像一个没捏好形状的肉包子，看上去，还挺疼的。

程健一面和吴志翔说着话，一面用眼角余光偷偷留意着斜后方那个女孩的动静。女孩很安静地低头做着题，像是一心扑在了学习上，对其他事根本不关心。对同学受伤一点点关心都没有吗，程健心想，真冷漠。

程健不是头一回注意宋晓。新生自我介绍时，大家还没领到新校服，都穿着自己的便服。宋晓穿着一条长到膝盖的腰连衣裙，露出白嫩的小腿，显得整个人腰细腿长。从那天开始，男生宿舍里就开始叫她“长腿女神”。程健听到过，但没应和过他们的话题，只在心里赞同，腿的确挺长。

开学一周，新校服陆续发到了学生们手中，大家都换上了白上衣蓝长裤的新校服。宋晓第一次穿着校服走进教室时，程健的目光一瞥就看到了她的脚腕，在裤管和白色板鞋之间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细瘦突出的腕骨还隐隐透着粉。其实两人离得并不近，程健也不懂自己为什么就注意到那一小块地方了，还鬼使神差地多看了几眼。程健不知道这算不算冒犯了女孩子，但他还是在心里把自己唾骂了一顿。

骂归骂，从那天起程健就天天都看几眼宋晓的脚腕。有时是下楼去做课间操的时候，他走在离她几步远的后面，这样视线不会太刻意，又能看得清楚;有时是课间休息，他拿着水杯经过她身边，装作低头看路，实则将视线落在脚腕上，飞快地一扫而过。

“那你这段时间走路都得靠拐杖了？”吴志翔说着，发现面前这厮的注意力已经明显不在他们俩的谈话上了。顺着他的目光一瞥，凑上前小声说，“看啥呢？宋女神？怎么？对人家有意思？”

“别瞎说。”程健用一块饼干堵住了吴志翔的嘴。

“瞎没瞎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吴志翔不以为意，嚼着饼干继续做起作业来。

刚开学没多久，课业并不繁重。程健赶在晚自习下课前做完了作业，下课铃一响就拄着拐杖准备往外走。经过宋晓身边时，看到她还在啃一道物理选择题。程健垂眸看了几眼，指了指练习册上的选项，“这题选b。结合vt图像比较容易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