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膛柔韧,温暖宽阔,她找了舒服的位置靠下,渐渐困了倦了我看它烧着,像你们辽人一样张狂...
耶律烨缜无声,唇边扬出抹笑。他只觉她在软化,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卸下防备,原来女人都一样,就算她有点不同,也没什幺大不了。他没有对她兴师问罪,甚至连半句责罚都没有,反而更加体贴入微,让她搬到幽州城内行馆,可又借此疏远了她不少日子。
半月未见,烨缜惊讶的发现,她对他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依赖,这让他心里挺不爽,整日板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只是苦了下面一群大小官员跟着惶恐不安。
策马扬鞭,一骑奔腾驰万里。气吞山河,金戈铁马破城关。
偌大的厅堂内,一扇金屏,明铜打造,金漆烙制,上面龙腾凤舞的几个大字。细绒纹花的暗红色地毯铺在脚下,屏风前的座椅上,威风凛凛的降兽伏虎精雕细刻。看来耶律烨缜并非清廉节俭之人,即使那般皇宫贵族口中时刻不忘念着爱民如子,可百姓毕竟不是亲生的。他虽不至于食民骨血,但也绝不会有损身份。
他身居辽国北院之首,统帅天下兵马,又为皇室宗亲,尊贵无比殊荣万分,手中权力更是指直上天。他常年东征西讨,战功赫赫无一败仗,早已功高震主,权势仅次于帝王。更有扬言,他便是契丹的胆,劲旅所至周遭邻国无不称臣纳贡。近年尤其明显,走到哪都少不了一般阿谀奉迎之人,挖空心思去讨好他。
此刻,殿堂晚宴。周遭灯火通亮,一片歌舞升平。总之跟着他随便谋个一官半职,便有油水可捞,比在天子脚下战战兢兢不知要强多少倍了。
耶律烨缜无聊,懒洋洋的沉坐在大殿金椅上。他本想冷淡冷淡她,可他未料到这女人反而先冷淡起自己来了,真是本末倒置不知所谓。他挑视着殿下一群花花绿绿转来转去,只觉头晕眼花,无精打采根本毫无兴致。殿上歌舞虽美,可这厅堂两侧陪坐的文臣武将见他这幅德行谁还敢出声叫好。
殿内气氛一时沉闷的很,一文官见状起身,礼道殿下,近日四州府县新贡一批姬妾,您可有兴致看看。虽说姬妾,可哪个不是官绅世家的千金闺秀,自然全是待嫁的清白之身。
他一身酸懒,伸出手,微微扣拳,指尖点了点身前案上的酒盏。文官适才所言根本就是耳边风,压根儿一字儿没听见。他也不看她,只是示意雨桐将酒满上。
傅雨桐略微倾身驱前,手执壶酒斟满杯盏。她一身淡淡清幽的香,肩头一缕丝发在顷身间缓缓垂下。姣好的面容,细致的肌肤,晶亮的双眸,轻轻收敛的目光。尤其那檀口一点,娇嫩升香,不经意,却又确实诱人。昼亮的灯火下,只见她唇上盈盈点点的泛着粉红色光晕,如似涂了层羊脂油。
耶律烨缜阴郁的盯着雨桐,她让他心里像长了草。他现在特后悔当日帐中让她滚蛋,既然先例已开他就不好再霸王硬上攻了,她杀了名军将他都没吭一声,现在若有些小错小漏他更不好挑剔。原以为半月不见她虽不至于投怀送抱,至少该笑脸相迎吧,岂料她竟然不冷不热的对他视而不见。他越想越气,越想越郁闷,只觉得亏吃大了,可脸上仍未表露半分,却还是要表达下此刻的心情。烨缜扬腿,随着咣当一声巨响,他一脚不紧不慢蹬翻了大桌案。
傅雨桐拿着酒盏的手不禁一抖,只见那金案滚下堂去,她被吓了一跳。
众人惶恐,只道他怒了,可这怒从何来莫非歌姬舞的不合殿下心意一人急忙示意,挥退舞姬。殿下既然不喜欢歌舞,想必这群庸脂俗粉难已入眼。不过还好这新贡姬妾中尚有一人,虽不及倾城之美,但也堪称绝色了。那文官又连忙使个眼色,唤人招上殿来。一行十余个少女偏偏步入殿内,其中一人确实及为亮眼。她一身雪白轻衣,盈盈身段宛若娇莲,精巧的五官浅浅垂首敛目,云鬓乌黑尤胜夜空。虽然还未曾观得全貌,却早已经脱颖而出。
她,留下。耶律烨缜扬手一指,点落少女那方。他到不客气,转首对雨桐吩咐道你带她下去准备。
原来此女就是前殿阁大学士掌上千金,袁艾晴。竟也落得如斯田地,任群贼子随意糟蹋。雨桐不动,盯着他。耶律烨缜垂首扯出一丝笑,缓缓起身,来到雨桐面前。他身材颇大,一步步将她逼退身,直至贴上屏风,一手撑在她肩旁,看了她良久,轻佻道不然,让她带你下去准备...堂下顿时传来辽人一阵讪笑,傅雨桐双颊腾的一红。他言语及尽放肆,分明就是携带报复。
他俯首对视,看她委屈不忿的模样不禁怜惜,抬手想抚上她的脸,可还未触到又收了回去,烨缜转身坐回椅中。他发现自己越发无法克制对她的疼惜,每每情不自禁。
第24章
女人纵使倾城之美对这男人来说也不过如件衣服一般,合身舒服便多穿两日,看着喜欢便试个新鲜,反正他总不能不能光着身子。可权势越大越让他无法重视,因为他随时都能换更新更漂亮的衣服。
雨桐将那姑娘带到内室,吩咐人帮她把热水注满准备沐浴便要离去。
姑娘请留步...袁艾晴待仆人走尽,突然一把拉住雨桐。她沉默了片刻,笑道看我似乎长你两岁,不知可否叫你一声妹妹。
我也不过被那狗贼所俘,帮不了你什幺。她不冷不热,也不怕得罪人,拒绝了女人的好意。若是说傅雨桐小家碧玉,那此时的袁艾晴应该算真正的大家闺秀了。而且也颇为灵秀,言语间已经看出雨桐怨气冲天,复又拉住她小手妹妹...她一幅纤柔,欲言又止的样子,踌躇了片刻,还是决定道我们既然同是宋人,又都害此遭遇,妹妹能否勉为其难...
傅雨桐闻之一惊,她虽未说完,可意思却到了。她随即抬手,挡在女人唇前,压低声音,没好气的斥道你不要命了。跟着将她拉入内间倘若真这幺简单我也不必在此给辽人当牛作马了...
我只求这一事,定不会连累你...袁艾晴垂下眼帘,淡淡的悲戚,清秀的脸上一层挥不去的凄凉,动情道还望姑娘成全...
雨桐听着突然扑嗤一笑,如何能不连累她不把祖上三代一起拖下水就是万幸了。她黑眸如墨,盯着袁艾晴良久,又状似斟酌了片刻,道也罢,我现在就答应你。打铁趁热,谁知耶律烨缜能宠幸袁艾晴几次,况且这也是她一直想的。
她们太紧张了,一直等到殿堂散了晚宴烨缜都良久未到。他是否已经将她们忘了,还是被事牵绊今晚来不了了。吱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耶律烨缜行进,脸上并没有要试新装的雀跃,黑眼睛平静的扫过袁艾晴。她站在床边,十指纠葛,明显的不安,甚至连俯身施礼都忘了,或许这男人表现的垂涎一点她会放松多了。
耶律烨缜蹙眉,发现自从到了这个鬼地方以后他变得很可怕了若非如此在辽名门淑媛争破头的北院大王,怎会让这些姑娘畏之虎狼他寻步至袁艾晴身前站定,女人双眼一直盯着自己的秀花鞋。烨缜扬手托起她的脸端详,他呼吸沉稳,目光深邃让人不得窥探。
殿下。烨缜一惊,且不说这女人一声殿下叫的同喂没啥区别,单单她上前一把将他拉开就已经很无礼了,何况她还没走烨缜被迫松来袁艾晴十分诧异,实际他没有猜测女人心思的习惯,也从来未猜过。但此时却不禁在想,她不愿让他碰这女人她吃醋了可她不给他,难道让他一直当和尚不成。
我,我帮你宽衣...傅雨桐垂首迟道,毕竟和烨缜相处了一段时间,虽也紧张但比起此刻的袁艾晴淡定多了。
宽衣可以,但不必这幺急...耶律烨缜挑眉,抚上她红扑扑的小脸。她肌肤晶莹白里透红,额前浅浅的一层细汗,双颊娇艳的像颗苹果。他越看越喜欢,早就忘了身后还有个袁艾晴,现在只想咬她一口,而且她还在为自宽衣。
她对着他笑,不觉间有些僵有些冷。她的目光似乎在看他,但却越过了他。
这袍子刚退到肩头,他发现她很不专心。为了要表示不满,烨缜打算给她一吻作惩罚,可长年征讨厮杀战场早就养成了男人超常的敏锐。他目光瞬间变冷,直觉身后一股阴寒逼近,他对利器总是有着莫名的感应。耶律烨缜随即警觉,跟着便要转身。
傅雨桐见状大惊,双手急切的一把揪住他袍子束在身前,用尽全力牵制着男人双臂。
烨缜惊异,黑漆漆的眼底尽是难以置信。他待她这般,她竟然要杀他看着面前视死如归的少女,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届时冲上心头,竟然打的他胸膛隐隐升痛。她们要制他于死地愚蠢,除非他愿意,否则就是自寻死路。他突然觉得这一点也不好玩,他非常的不喜欢。耶律烨缜眉峰轻蹙,刚毅的双唇紧抿着,一手握拳猛的扬臂,根本不用回身,他甚至不用看,已经一拳将偷袭者打跌床上。
袁艾晴惊声,这拳颇重,若非生死关头恐怕早就晕过去了。她一脸的血,嘀嘀嗒嗒阴红了衣襟,可还不甘心,一手紧紧攥着匕首,挣扎着几欲起身。
傅雨桐牢牢的抓握着烨缜双臂,带出一阵轻轻的嘶划声。那是指甲划破皮肉的声音,在这刻四下沉寂只闻心跳的瞬间尤其明显。她竟然没有抓住他啊...只见他挣脱牵制,她不知是嘶喊,亦或是哭泣,一阵沉沉闷闷的痛在心头。顾不得折断的指甲,渗透的鲜血,烧痛着指尖,傅雨桐展臂,再度圈制,死死的扣拦上男人肩臂。她好想可以多坚持片刻,可以给艾晴多点时间多点希望。或许是未料到双方力量的悬殊,或许他们的差距根本不用去衡量,她们只有一次机会,刚刚却失去了。可能是她的不专心让他警惕,也许是袁艾晴太紧张太拖沓了,总之她们错失了唯一的机会。
耶律烨缜又烦又恨,仅是稍微用力撑臂,傅雨桐随即被他搪开数尺。男人凶狠的一挑脸,随即扬手,一把精准的扣住了袁艾晴挥刀的手。别说两个女人,就是再来两个男人都吃不准能将他如何,他现在还不想伤她们,处处手下留情。
狗贼。傅雨桐痛斥。烨缜手臂高扬,仍就捉着女人纤腕,闻声转身望去,肩背处届时一阵隐痛传来,该死的,她竟敢用针扎他。他吃痛,不禁沉声喝斥混账。
傅雨桐急不择物,随手拿下头上发簪,本想刺进颈间。可是太过紧张,手中又一片血湿,哪里还能刺多深刺多准,也只是把他扎痛而已。
耶律烨缜有些恼怒了,沉手猛的一扯,将挣扎不停的袁艾晴一把拽向床边。他拔下肩头的发簪,只听一声惨叫,艾晴一手被他毫不留情的钉入床棱。男人跟着转身,黑眸幽暗,一脸凶狠的怒视雨桐。她还想跑吗还是再找根簪子扎他一下。该死的,他探手一把将她卷进怀中。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她慌了,也被他的凶狠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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