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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几天后,夏明朗的一个电话让陈默兴奋不已,他那位欠扁的队长用一种四六不着的淡淡口吻说周末有空不,有空一起吃点啥陈默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激动得声音都有点堵,他连值勤表都没看就直接说有,夏明朗了然地笑了笑,说行,到时候找个车来接一下,人不少。
陈默心怀忐忑地问他能来多少。夏明朗故意顿了一会,笑声诡诈,他说到了你不就知道了吗
陈默握着话筒默默无语。
周末不算太遥远的日子,陈默忽然也决定要把这个惊喜保留下去,他郑重地关照苗苑那些都是他的兄弟,最好最亲的兄弟,曾经无数次在枪林弹雨中救他生转。陈默说得太过激情,以至于苗苑被过分震惊得反而没了表情。
枪林弹雨生转
晚上,苗苑翻身抱住陈默半边身体:真好,你以后不必再经历这些了。
周末时陈默租了一辆小客车,他心中有不切合实际的期待,总觉得车子越大,来的人就会越多,苗苑在他的要求之下心打扮光彩照人。陈默不知道飞机的班次,站在出闸的口子上翘首等待,苗苑从来没见陈默这么着急过,便走过去握着他的手。陈默绕一个半圈把苗苑揽进怀里,低头又一次说起:“他们都是我兄弟。”
苗苑惊讶地看到陈默眼底泛出水光,虽然是极淡极薄的一层,也是奇闻异事,她伸出手抱着陈默说:“我知道的,我知道。”
陈默的视力过人,夏明朗一行人即使穿着便装,也远远的刚露出个头就被他看到了,方进像一只小花豹子那样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气势极猛地撞过来,陈默张开手臂抱住他,被撞着身子一晃。
“默默,我想死你了”方进夸张地大叫,大眼睛里闪着光。苗苑好奇地歪着头看他。
陈默与他的兄弟逐一拥抱,最后才轮到夏明朗,老夏队长笑嘻嘻地抱着肩很有姿态地看着他,陈默蓦然心中一动,立正敬了一个军礼,说:队长好。
夏明朗连忙还礼,口气带着亲昵的抱怨:“玩什么呢,你这是”
陈默低头笑,伸手把苗苑拉过来推到夏明朗跟前:“我媳妇儿。”
苗苑笑得甜甜的,又乖巧又可人的模样,一本正经地给夏明朗鞠了个躬,笑着说:“队长好。”
“哟哟哟,快别这样”夏明朗夸张地指着苗苑:“这么漂亮啊”他压低了声音贴到陈默耳边笑:“好小子老牛吃嫩草啊怎么拐上手的,真人不露相么”
陈默脸上顿时一红,了鼻子问道:“陆臻呢什么时候到”
“哦,他还在天上呢,还得有一阵。”夏明朗脸色不改。
“那,找个地方等等他吧。”陈默转身招呼兄弟们。
来的人不算多,十余个,可也不太少,老一辈都退得差不多了,新一代与他到底差了一层,陈默想起问徐知着怎么没来,夏明朗告诉他徐知着去外面受训了,陈默点了点头,神色略僵了一下。
他知道那个受训机会,那是他曾经期待过的,不过,现在这样也好,都挺好。
即使穿着最普通的便装和运动服,像这样十几个身材高大悍的男人凑在一起也仍然引人瞩目,陈默领着他们在机场的咖啡厅里随便点了些东西,饮料没有太多人碰,倒是把柠檬水喝了个干净。方进太久没看到陈默,兴奋过度,揪着他叽叽呱呱说个不停,其他的那些队员们也是,水北天南,好像个个都存了一肚子的话。苗苑很乖巧地没有嘴,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陈默在桌下握着她的手,心里很感谢她这样懂事。
说话间,陆臻中校风度翩翩地从门外进来,因私出游,他穿的也同样是便装,浅色的高领毛衣,藏青色薄呢短风衣,工装裤,脚下踩着一双黑色高统军靴,十成十的英模样,十成十雅痞气质,一推门就马上吸引全场目光,把那些个威猛的民工毙得那叫满地找牙陆臻语。
苗苑眼睛一亮,指着他说:“你你我好像见过你”
陆臻笑容可掬:“小姑娘,expresso,做得好喝我才会再点哦。”
“对哦”苗苑确定自己的记忆力没退化,很是欣喜:“你看着比原来白多了,一下子就年轻了都不敢认了。”
“是吗”陆臻抬手自己的脸。
夏明朗猝然发难,从背后勒住陆臻的脖子,故作凶狠地威胁:“这么多人等你一个,摆谱儿哦有什么表示”
陆臻被他勒得直往后倒,马上求饶:“我罚酒三杯”
众人不屑地起哄,这算什么表示
“得了吧,就你,三十杯还差不多。”夏明朗松开手,恶趣味地撸乱了陆臻明明很有型的短发。
陆臻显然并不介意,仍旧笑得极为灿烂,一头扎进老战友堆里问寒问暖。陈默很欣喜地发现众人的焦点在瞬间转移,他长长松一口气从围攻中脱身出来。苗苑拉拉他的手说:“人齐了吧,让他们回去聊”
陈默低声说:“人多了点,等会喝过酒,可能会有点闹。”
“没事儿,最多砸场子嘛”苗苑大力地推他。
按陈默的意思本来是要去馆子里吃好的,可夏明朗却觉得兄弟们难得聚一下,重要的是乐呵,吃什么不是吃,谁还在乎那个,在外面地方闹起来到底拘束不方便,陈默想想也有道理,就从相熟的饭店里叫了几个菜,到中午让他们送过来。
陈默领着众人回家,楼道里热热闹闹地挤着在一起,刚好有楼里其他住客要下楼,错肩而过的瞬间,陈默一打眼看着眼熟,竟鬼使神差地主动截住了他打招呼,那人僵了一脸受宠若惊的笑,声音发硬地冲着陈默直点头。陈默指着夏明朗他们很骄傲地向他介绍说:“我老战友。”
“噢噢久仰久仰”那人连忙做惊喜状,双手伸出去用力抓住夏明朗的手摇两摇。
夏明朗满眼天高云淡,说:“彼此彼此。”
于是那人傻着眼飘走了,走到楼梯转角处还忍不住回头张望,夏明朗笑眯眯地冲他挥挥手,转头对陈默说:“你吓到人家了。”
陈默愣了一秒钟,果断地决定把这件事忘记。
苗苑终于认定陈默这当口不正常,不能以他的常理来推断,她拿了钥匙先开门,招呼大家进屋。一帮长年住宿舍的男人们被“家”这种温馨美满幸福洋溢的东西刺激得嗷嗷直叫,发出种种强烈的艳慕及赤果果的嫉妒的目光来追杀陈默。
陈默一手搭在苗苑肩上,他笑得很有分寸很骄傲,表情平静淡定,暗中心潮翻涌。
于是众人不断地叫嚣着:陈默,你狗屎运陈默,这好事怎么就落你身上了陈默居然连你都能有人要陈默
苗苑从厨房拿了果盘出来,各色的水果切得整整齐齐,边上摆着致的小点心,苗苑搓着手站在旁边笑容腼腆:“尝尝吧,都是我做的。”结果刚刚平静了一些的男人们又开始起哄哗然,方进伸手过去看了半天,到了没下得了手去拿一块,太漂亮太致了,不像他能吃的东西,方进顿觉大囧,转头求救似的看着陈默。
陈默嘴角略挑了挑,从茶几上拿个苹果扔过去,方进手掌一翻接住了,在衣服擦了擦直接下口就啃,苗苑急着嚷:“哎,我给你洗一下。”陆臻拦住她笑道:“算了,你洗过他又吃不下去了,某些人就是天生的贱命啊”他仰头感慨,用牙签挑起盘中一块果,极为优雅而斯文地吃了下去,方进几口啃完了苹果溜过来,脚下使绊子,把陆臻压倒在地。
不同的人表达欢喜与思念的方式也不一样,有些人喜欢拥抱,有些人不喜欢,他们会有更私人的交流方式,比如说:打
方进虽然够猛,然而陆臻的地面功夫也相当可观,围观的众人已经开始起庄,开赔率,买定离手,不追不悔,夏明朗像个大爷一样地坐进沙发里,一边欣赏杂耍一边吃水果,神情相当悠闲享受。
苗苑偷偷拉拉陈默指着夏明朗说,这是你们老大吧。陈默点头说是的,他是老大。苗苑顿时肃然起敬。
很快的,人群中分出了阵营,陈默与夏明朗坐在沙发一角讨论关于人心变了队伍不好带了这一类具有学术实践的大问题,无奈夏明朗就连说正事也不正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偶尔抓起一个什么核砸过去,叫嚣着:陆臻,压他的腿
小陆中校于是擦擦汗水继续战斗。
终于打到衣服都皱了两人才尽兴,自然看客也舒了心。苗苑又从厨房里切了新的水果出来补充,暗中感慨果然能吃啊,好在她是估计着十个陈默准备的东西。夏明朗听陈默抱怨90后的通病,笑嘻嘻地拍着陈默的肩膀说:行了,想当年我们看你们,还不是一肚子的火可现在呢还不是接得挺好。
陈默愣了一下,有点无奈。
陆臻打完架跑去卫生间里洗脸,方进没他那么多的穷讲究,直接扑扑身上的灰又扎进人堆里要好玩儿的。一开始苗苑被他拉着说陈默的光荣战史,苗苑听得杏眼圆睁惊愕地小嘴半张,她一向觉得自己老公英明神武,天下第一,可是到现在才知道她老公原来是如此这般的英明神武,天下第一。可说了没太久广大人民群众都认为这些事他们都听过了,已经没有新鲜感,纷纷要求新节目。苗苑被迫抱出婚纱照来献宝,方进看着两眼闪闪亮的,不停地:嗷,默默好帅嗷,嫂子好漂亮
方进壮志雄心,双手握拳地发誓说将来他结婚也要穿礼服,说他们陆军的礼服比武警可漂亮得多呢旁边有人埋汰他,说那礼服可眼跟前正在衣柜里挂着的,老婆呢就凭你
这话真是正中一脚踢到方进的心窝子里,他眨巴眨巴眼睛,眼神无辜而哀怨,苗苑从来就同情心泛滥,眼看着方进不开心了就试图安慰,她张口欲言,说:“方方”可怜这回一下子要认识的人太多,她到底没认全,方了半天终于方出一个词:“方小叔,你不要担心,你这么帅,肯定有姑娘会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