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德拉还是决定去赴约。
这是出于礼仪,她这么对自己说。
她从衣柜中取出了许久不穿的鲁丹郭特。垂至地面的蓬阔衣摆勾勒出贝壳形涡卷的曲线,敷色淡雅柔和的蔷薇花栩栩如生,翠绿的茎蔓将其相互连接,这般源自东方的折枝花卉便一路开到了漆皮的鞋尖。
西里斯餐厅并不远,但桑德拉已经很多年没去过了。那里不是简单的餐厅,装潢摆设各方面都极尽奢丽,是贵族们举办各种宴会的首选地之一。
当然,现在的西里斯已经不只是贵族的象征了。
绿叶藂间的白屋,阳光射亮了玻璃,周围的草坪湿透,人造瀑布还在洒着细碎的水珠。像极了鸢尾花的蓝紫色花卉如梦似幻,然而分明已经过了鸢尾花的花季。
西里斯的秋寻不到丝毫的枯败。
桑德拉步入大厅,厅内的金碧辉煌让她有片刻的晕眩。
“小姐?”侍者恭敬地询问。
“我找克莱伦斯先生。”
“是桑德拉小姐吧…”侍者露出了个亲切的笑,“说起来,您已经许久未光顾我们餐厅了。”
贵族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服务于贵族的总是能熟捻地记住其中的所有人,桑德拉很佩服他们的记忆力。
她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现在算得上是下午茶时间,大厅内充溢着贵族的夫人和小姐们矜持的谈笑。她们穿着或雍容华贵或繁缛艳丽的礼服,聊着首饰聊着情人来消磨午后的闲暇时光。
所以男性的存在就在这样的氛围里格外得扎眼。
靠窗的那一列桌椅被隔绝成一个真空地带,第二张桌子的地方坐着一个身着白色素面礼服的男人。他单手支着下颔,侧头望向窗外,袖口的金线飞边褶饰柔和了他略冷傲的线条。
“那个男人是谁?”
“克莱伦斯啊,不过是个平民。”
“哦…倒是很好看的样子。”
桑德拉经过一桌时,两个年轻的贵族小姐掩扇细语,倾羡和不屑两种语气矛盾地夹杂在一起。
“克莱伦斯先生…”她小心翼翼地喊道。
男人好像刚从另一个世界缓过神来,桌上整齐摆放的银勺被他的手臂弄移了位。
刚刚那两个贵族小姐发出一阵轻轻的笑。
“桑德拉小姐吗?”
克莱伦斯注视着她,五官暴露在她的视野里。
的确长得很好看,好看得与她的预想天差地别。
他肤色白净,眉眼俊逸,狭长的眼睛呈现紫罗兰的颜色,而此时他朝她露齿微笑,两个酒窝荡漾其间,中和了双眸侵略性十足的昳丽,笑起来竟是比阳光还灿烂几分。
她原本以为会是个冷酷的男人…
“桑德拉小姐?”克莱伦斯疑惑地打量着她。
“啊…抱歉。“桑德拉为自己的失礼感到羞赧,急忙落座。
“桑德拉小姐,今天我约你前来是想…”
“先生,小姐,这是你们的茶点。”侍者的到来打断了克莱伦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