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已带着两个丫鬟,气势汹汹离去。
映雪看着,不知为什么会觉得太妃娘娘似变了个人,变得有些故意针对她,而这种感觉从温祺娶亲的那一日便开始有了。
这对mǔ_zǐ,都变成了这样。
她重新坐回窗边的软榻上,望着窗外的暮蔼,沉进自己的思绪。明日就是他的大婚了,她该出现吗
夜幕落,星子沉,她倚在窗扇上,闭上了眼睛。
出现吧,反正,她决定放手,因为从来不曾拥有。
她就这样在窗扇上倚了一夜,看着夜空那轮银月从西边移到当空,再移到东边,直到天边泛白。然后王府里开始热闹起来,比过年过节还热闹。
这个时候她改为抱着自己,缩到角落里,静静听着外面的声响。
很多人在左偏居进进出出,传来零零碎碎讨喜祝福的私语,丫鬟们端着枣,花生,桂圆,莲子鱼贯而入,准备合卺酒,掀盖头的秤杆,点燃大红喜烛,排场很大。
她却感染不到丝毫的喜悦,当初她嫁进来的时候,连胤轩甚至是让温祺代娶,那就更别提府里的排场了。而今日,他要纳侧妃了,反倒比娶正妃更隆重,更慎重。
如若这一切是太妃娘娘安排,他也有权利拒绝,何以不拒绝是否是他默认了,或者根本就是他的意思她最想知道的是,这个新娘子究竟是不是独孤冰芝
如果是,她除了痛,还会有浓浓的失望,输给独孤冰芝是她没眼光。如果不是,至少她会认为他是个痴情的男人,虽然他永远不可能会爱她。
好矛盾,其实不论他娶哪个女人,她都不想亲眼看到。
&l;啪啪&r;外面震天的鞭炮响,昭示着拜堂吉时的到来,她甚至听到喜婆在带着新娘子从王府大门口一路沿着帐房,会客楼,大厅,回廊往前殿正殿拜堂,每过一处,都会高声喊着吉言妙语,足见王府对这场亲事的重视。
&l;不想去吗&r;门外传来一道温柔的男声,打断了她的锁眉沉思。
她抬眸看了闯入者一眼,没兴致答他,这对兄妹,她惹不起。
&l;苏映雪。&r;独孤北冀从门口走进来,轻轻站在她面前:&l;你知道吗冰芝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我发现我从来没了解过这个妹妹。&r;
映雪低着头,没有出声。
&l;我前些日子又发现了她一个秘密。&r;独孤北冀并没为她的冷漠沉默而噤声,继续道:&l;直到今日我才发现我错了,她是没救的,她已不是当年那个天真活泼的冰芝,为了她的男人她泯灭人性伤天害理&r;
&l;出去&r;映雪陡然冷声道,截断他,水眸冰冷痛苦,&l;她现在已经达到她的目的了,你这个哥哥可以功成身退,现在请你走出我的视线,最好永远不要再出现&r;
&l;苏映雪&r;独孤北冀没有走出去,反倒向前走了一步,歉意道:&l;我会用我最后的力量来拯救这个妹妹,也许对冰芝的天罗地网来说我只能尽微薄之力,但我希望我能在最后弥补一些对你和连绛霜的亏欠。&r;
&l;出去。&r;这次映雪没有抬头,声音很冷很轻,带着某种痛彻心扉的低靡。
&l;苏映雪&r;
&l;出去。&r;
&l;好,我以后绝不再来打扰你,但我想最后告诉你,你以后一定要防备一个叫朱樱的女人和太妃娘娘,现在的太妃娘娘因某些原因被那个姓朱的女人牵制,可能会做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而冰芝,则早已与那朱樱勾结。所以,你以后一定要懂得保护自己。&r;
&l;多谢提醒,你可以出去了。&r;映雪并没有为他的话感到吃惊。
&l;好。&r;独孤北冀再歉意看她一眼,轻步走出去。
室内恢复寂静,只有外面的欢声笑语,与一阵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云霄。
映雪依旧颔首,不想动,她不想去前殿了,丢了颜面就丢了颜面吧,她只想把自己好好的藏着,藏住那颗颤抖疼痛的心。
藏着,藏着,永远不让那个男人知道,她也会在某一天对他上了心。就这样藏着吧,藏一辈子。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重新踏至,扰乱了她。
她一如颔首,无力道:&l;为什么还不走是想在这里看我的笑话吗&r;
对方不出声,很静。
&l;走&r;她抓了小桌上的小香炉朝对方砸过去,感觉心头有块地方在逐渐崩溃,势成毁灭性的全部崩塌,她受不了了,&l;滚不要在这里这样看着我,你给我滚&r;
&l;你想让本王滚到哪里去&r;低沉醇厚的声音,带着微微不悦。
她立即抬头:&l;是你&r;
面前的他,身高七尺有余,宽肩长腿伟岸挺拔,墨发束起,剑眉飞扬,一张刀削斧凿般的深邃俊脸因大红喜服的陪衬,成熟俊美中多了丝喜色,但他的眸很冷,甚至有些犀利。
而那身红,竟刺痛了她的眼,她不得不又把头低下去,哑声道:&l;吉时已到,王爷何以不去拜堂&r;
&l;本王等着爱妃前去。&r;他在她面前负手而立,好听的男中音暗哑下来。
她身子一颤,僵硬道:&l;臣妾身子有些不舒服。&r;
&l;到底是身子不舒服还是心不舒服&r;他的嗓音里染上几抹讽刺,&l;本王纳侧妃,正妃不在场,你说成何体统&r;
她掌心捏紧,身子僵得更厉害:&l;臣妾这就去换衣裳&r;下榻,脚已经完全麻了,根本没有知觉,她不知道自己的脚有没有落地,只知一下去,人就软了,直愣愣往侧倒。
&l;不必换衣裳&r;他冷道,依旧伸手扶了她,没有放开,&l;就这样去前殿,本王没有时间耽误拜堂吉时。&r;
拜堂吉时呵她苦涩的咬紧唇瓣,心头陡然一阵抽痛,脑中不断浮现他为新娘子掀红盖头的缱绻柔情模样,而后终是在他没有耐性的回转身子时,用自己最大的勇气抱住了他宽厚的背,脸蛋贴着他温暖的背:&l;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过我&r;
他身子明显一僵,不动,静默。
她紧紧搂着他颀长的腰,沙哑颤抖再问:&l;告诉我有没有,哪怕是一点点。&r;
而他,却是在用他的掌拉开她交缠在他腰上的手,推开她,大步往前走。
&l;连胤轩&r;她哭叫出声,凄厉倔强:&l;如若你喜欢我,就不要娶她如若爱着的依旧是她,就放了我&r;
他长腿停住,却没有转身,只是微顿,继续决绝往前走。
她的心一下子凉了,捂面泣不成声。
片刻,他遣了两个丫鬟来硬是将她请去了前殿,她到达前殿的时候,宾客满盈,而他和他的新娘子正跪在铺团上,准备交拜。
她坐在右座第一,已经停住了流泪,只是静静看着他与新娘子拜天地。
呵,想不到第一次看到他做新郎倌,竟是在他娶别的女人的时候。多么的可悲
两人交拜完,他细心掺新娘子起来,却没有立即送入洞房,而是取了新娘子的盖头,让丫鬟端来一杯喜酒。
他带着新娘子独孤冰芝朝她走过来,冷眸瞧着她。
一身红艳喜服的独孤冰芝立即巧笑倩兮取了丫鬟托盘里的喜酒,递至她面前:&l;姐姐请喝&r;
她不接,看着那个眸子冰冷的男人。
&l;接下&r;他终于出声,一身大红喜服昂藏七尺,独独眸子冰冷。
&l;姐姐,请&r;他的身侧,新娘子依旧浅笑盈盈,素手举杯在她面前,一脸幸福。
她接过,一口饮尽。喜酒下喉,是抑不住的火辣以及疼痛。起身,逃离。
&l;站住&r;他却不肯放过她,负手而立:&l;本王还有话说&r;
她身子一颤抖,捏紧掌心,转身:&l;王爷请讲。&r;
他冰冷依旧,一纸休书飘落:&l;景王妃犯七出三条,不配再做本王王妃,今日休书一封,此为陌路人&r;
&l;你&r;她惊得后退一步,心被彻底凉透,却笑了:&l;多谢王爷成全&r;笑中含泪,转身踉跄走出他的视线。
原来他终是选择了独孤冰芝呵
她好傻,好傻。
一路飞快的跑,跑出他的视线,跑出那片窃窃私欲与抽气声,跑出那片窒息,泪眼朦胧中,心口陡然一痛,她撑在了墙壁上。
只见雪白墙壁点点红花溅落,如雪地里的傲梅,一朵朵盛开,凄美中透着刺骨。她缓缓滑落在地,抱着绞痛的肚子,泪水模糊了双眼,原来他不仅要卸去她王妃头衔还给他心爱的女人,更要狠心绝情取她性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呵。
她死不足惜,只可怜腹中胎儿已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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