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戈惊讶着配合他的爆料:“还会有这种事!”
凌笳乐哈哈大笑地蜷起腿,两只拖鞋都被他的笑声震掉了,无声地落在地毯上。
“沈老师,问你个问题。”
“说。”
“你说是好看的皮囊重要还是有趣的灵魂重要?”
他大笑过后,眼睛会格外地明亮,像是不小心笑过了,挤出了眼泪,把眼睛洗了一遍。
这让他的眼神极为直白,一点儿藏不住心事。
沈戈一眼就看穿他的想法了,故意卖起关子,“一样重要。”
“是吗……那你觉得——”凌笳乐重新坐正了,微微偏了下脸,他知道自己稍微侧一下脸,让鼻梁自然的弧度显出来时最漂亮,耳唇上的钻石耳钉也能给他添:“你觉得我的长相能打几分?”
“连身材一起吗?”
“嗯……”
“九十吧,一百分制。”
凌笳乐脸色一僵,“……这么低啊……哪里减分了?”
沈戈忍不住了,笑起来,“个头啊,你自己说的,你长得太矮了,所以我给你减了十分。”
凌笳乐知道自己被涮了,一个翻身爬上床,抄起沈戈的枕头朝他丢了过去。
沈戈两手一合接住迎面飞来的枕头,继续笑道:“灵魂的有趣程度,我给你打九十九分。”他把枕头丢回去,“毕竟从小到大都没人跟我玩过丢枕头的游戏,我觉得没人比你更有趣了。”
他扔得有点高,凌笳乐抬高了手臂才接到,宽大的袖子坠下来,露出他两条白胳膊。
“那为什么不是满分?”
“毕竟老是念白字嘛,减一分是督促你认真学习的。”沈戈笑眯眯地回道。
凌笳乐又将枕头用力掷了出去,“真讨厌!”
沈戈手里抓着枕头,微微端正了脸色,“说认真的,凌笳乐,你是我见过的最心如璞玉的人,导演也这么夸过你。有的人是玻璃杯子,有的人是瓷碗,看起来确实是比你更实用,但是你是玉石,浑然天成的玉石。雕琢之前,你是大自然的瑰宝,雕琢之后,你是人世间的宝贝。”
凌笳乐又歪倒在床上了,害羞地捂住了脸。
沈戈脸上也很热,他自己都惊讶自己怎么能说出这么多肉麻的话?
他不敢再胡说下去了,怕说着说着就要说出什么更大胆的话。
他换了另一种大大咧咧的腔调,“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凌笳乐,我就问你,你以前学跳舞的时候,你们有专门的舞蹈考试吗?”
“当然有啊。”凌笳乐把手从脸上拿下来了,露出红扑扑的脸蛋,还是那样歪躺着看着他。
“你当时舞蹈考试考第几?”
凌笳乐笑了,又是那种眼里水汪汪的微笑。
他坐起来,冲沈戈伸出一根食指,“沈老师,你要是不问我都忘了,我也考过第一名呢。”
沈戈也笑了,又问他:“那你觉得我要是参加你们的专业考试,能考多少分?”
凌笳乐想起他那僵硬的舞姿,顿时哈哈大笑,冲沈戈伸出一根小拇指,随即又反悔,摆摆手,“我觉得我们老师会直接把你打一顿然后扔出去。”
沈戈笑着一耸肩,“你看,单就跳舞来说,你就比我有趣多了。”
一提跳舞他就来神,凌笳乐兴冲冲地说道:“我再跟你说个秘密。”
“说。”
“我一直偷偷拾基本功呢。”
“跳舞的基本功吗?”
“芭蕾。”
“哦~为什么要偷偷的?”
凌笳乐一噎,随即瞪起眼:“这个不重要!”
沈戈失笑,“好好,这个不重要,那什么重要?”
凌笳乐起蛮横,眼神复变得柔和起来,带了点别的意思,“沈老师,你听说过六点钟腿吗?”
沈戈谨慎地摇摇头,已经预感到这恐怕是他不好承受的事物了。
凌笳乐不给他喘气的机会,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幸好他心里也很羞涩,一直往后退,直退到窗帘前。
两人一个站在屋子这头,一个站在屋子那头,隔着远远的距离轻声喊话,“我让你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六点钟腿。”
不等沈戈提出异议,凌笳乐已经把右腿稳稳地抬起来——他现在功夫还没完全拾回来,得用手扶着窗台保持平衡,棕红的丝绒窗帘被他按在窗台上,还被他倚在身后,幕布一样地衬着他。
让膝盖去找耳朵,脚尖朝上,比头顶高出一大截,踩在地上的脚尖踮起来。
一只脚尖朝上,指向钟表上的数字“十二”;一只脚尖朝下,指向钟表上的数字“六”。两条腿都绷得笔直,表针一般漂亮。
宽松的“裤裙儿”从分针中间溜下来,堆在时针与分针交叠的部位。
沈戈微一皱眉,低头用手捂了下鼻子,张开手一看,逃也似的冲进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