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看出他想睡觉,很贴心地让凌笳乐靠着他的肩膀,还回头向沈戈发牢骚:“他昨晚特晚才睡,躺床上还一直翻身,害得我也没睡好……你们昨晚在楼下玩什么了?怎么搞得他那么神……唔……”
小李被凌笳乐捂住了嘴。
沈戈笑着看眼凌笳乐,然后才对小李说:“那要不我跟你换一下位置,让凌笳乐倚着我睡。我昨晚休息好了,不用补觉,李李,你路上也睡会儿吧。”
小李欣喜不已,对沈戈连连道谢,沈戈则和颜悦色地说不用。
从昨天换纱窗那会儿,凌笳乐就发现沈戈对小李过于热情了。
他警惕地以刚相识的眼光重新打量了一遍小李,第一次发现自己这助理竟然长得眉清目秀的!戴着眼镜的脸上总是挂着浅笑,人畜无害的样子,也许正是沈戈这种强势的人喜欢的那种类型呢!
“哎换什么换,谁说我要睡了——”凌笳乐豪爽地拍拍自己肩膀,“李李,枕这儿,你睡你的,我听歌。”
这下小李更是受宠若惊,拿出一个小枕头在凌笳乐肩头摆弄一番,将脑袋舒服地靠过去,笑嘻嘻地说道:“笳笳,我可不客气了,不过我猜你坚持不过十分钟。”
凌笳乐已经戴上耳机,没听见他说什么,很是大方地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
半小时后,沈戈拍拍小李。
小李早就被凌笳乐头上的大耳机硌得苦不堪言了,一看沈戈的眼神就立刻会意,两人合力将睡着的凌笳乐扶正,把他脑袋上的耳机摘了下去。
小李如释重负,准备把凌笳乐的脑袋放回自己肩上,沈戈冲他做了个手势,站起身走到他旁边。
小李露出一个惊喜万状的表情,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自己的艺人,扶着凌笳乐的脑袋小心地站起来。
沈戈和他换位置的同时,两人还顺便倒了把手,凌笳乐的脑袋被换到沈戈手里,被他温柔地扶着太阳穴的位置。
被这么一折腾,凌笳乐没的不醒,眼睛迷迷糊糊掀开道缝,看着沈戈在自己身旁坐下来,用眼神示意他继续睡,同时扶着他的脑袋放到自己肩上。
他比小李高,刻意歪斜身子降低海拔,凌笳乐稍微动了动就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放心地继续酣睡过去。
两人是以肩膀并着肩膀、脑袋抵着脑袋的睡姿抵达影视城的。
车最后一停是个有点急的刹车,车身往前一扑,把整车睡着的人都晃醒了。
“路上塞了会儿车,现在太晚了,正好雨也太大,今天就先不干活了。明天看天气,雨变小的话就拍外景,雨还这么大的话就拍室内,一会儿各个负责人去我那儿领明天的计划表!”执行导演在各辆车上宣布道。
外面的雨“哗哗”的,人们下车前都得穿雨披,在车门处造成了小型的交通拥堵。
凌笳乐和沈戈都很默契地不着急,耐着性子坐在座位上,尤其凌笳乐,刚睡醒后整个身体都懒洋洋的,一只手肘支在窗框上,抬手支着下巴瞧着窗外。
“希望明天雨能变小。”他慢悠悠地说道。
“为什么?”沈戈像是为了更清楚地看清窗外的雨,说话时凑近了。
凌笳乐颈后和后背的汗毛立刻都竖起来了,像一根根支棱起来的小雷达,灵敏地接着自沈戈那边的热乎乎的信号。
“就是……雨小了,就能拍外景了啊……”凌笳乐说话不太利索了,心里纳闷得很,之前还老喜欢对沈戈动手动脚呢,这会儿两人之间还隔着一段呢,怎么就这么受不了了呢?
“你喜欢拍外景戏?”沈戈总是对他的想法特别感兴趣。
凌笳乐有些窃喜,鼓足勇气转过头来,刚刚看过下雨的眼睛像是被雨水洗过,干净得让人心跳失速:“不是呀,我是想早点拍完广场那段,这样江路就能知道张松到底是干什么的了,不用再误会他,多好啊!”
天随人愿,天气预报说第二天雨会变小,那雨就真的变小了。
张松就在这蒙蒙细雨里为游客们拍照,“一——二——三——茄子!”
十块钱到手。
他时不时就要看一眼腰间的bp机,一直没有消息。
他终于忍耐不住,把最值钱的相机进包里,请旁边熟悉的摊贩帮忙看着摊子,跑到广场外面去打电话。
也许全中国最礼貌甜美的女士都去寻呼台工作了,捏着细细的嗓子温柔地问道:“……请问先生想留什么言?”
“就说……小路,我想你了。”
他的直白轻柔的爱意让见多识广的寻呼小姐都害臊了,顿了顿才问道:“是王字旁一个‘路’吗?”
“不是,就是‘小路’‘道路’那个‘路’。”
他不知道江路的教学楼离那个小卖部有多远,等他到回信时,感觉已经等了一整天。
“我也想你。”小路对他说道。
张松笑了,把挎在肩上的包往上提了提,对接线员说:“再打一个。”
接线员是这片景区的老员工了,平时没少接张松递过来的香烟,同他十分相熟,笑着问道:“谈恋爱了啊?”
张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劲头十足地“嗯!”了一声。
两人靠着寻呼台的寻呼小姐做中转,每一条爱意都了大周折,却也因为等待的拉长而使这甜蜜更持久。
“为什么这个月不行?”张松问道。
“还有好几天呢,我等不及了。”张松又说道。
“我每个月一号回家拿生活。”江路对寻呼小姐说这话时,窘迫得脸都红了。
张松在心里哈哈大笑,“来xx广场南入口,我要见你。”
“现在吗?”
“现在。不用带钱。”
江路心里很过意不去,上一次张松就给他打折了,这次竟然直接……可他又忍不住高兴,心想着,也许只有自己在他这里可以享受到待遇。